银烛光清,冷风萧瑟。
云挽歌坐在烛光下定定出神,一夜未眠,唇畔掀起的弧度微小却沉冷。
门被敲响的时候,云挽歌正给小宝敷上豆痂粉来解毒,听得动静立即收拾好装豆痂的布包藏进胸口,这才去开口。
唇红脸白的高大女人吃了一惊,猛地后退了一步,盯着小小的云挽歌,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云挽歌的指甲已经掐紧了手心,她死都不会忘了眼前这位容妈妈,楼姨娘的贴身妈妈!
这位气度不凡的容妈妈待她素来恭敬慈爱,就连她入主后宫都不忘提拔这位。可正是容妈妈抱走她的孩子,才让那对狗男女有了可乘之机。
半晌,容妈妈收敛了眼中深意,深深弯下腰,恭敬地道:“奴婢容妈妈,素来在楼姨娘身边伺候。此番来此,是夫人求得相爷请您回京,请您收拾好便上马车。”
羊肠小道上停的马车是村中从未有过的华美车驾,于是上辈子的云挽歌千恩万谢,却不知京中权贵早就对她这个乡下人嗤之以鼻。
连寻常官员府中的庶出子女,都不肯做这样连四匹马毛色都不同的马车。云挽歌一点点勾起温婉的笑,道:“多谢容妈妈。”
直到她上了车,容妈妈都未提一句冯氏。
坐在云挽歌身侧的小丫鬟抿唇不语,看都不敢看一眼这位据说出身不祥的相府嫡女,屏息凝神地往容妈妈看。
云挽歌记得前世从未见过这两人,瞧着模样寻常,举止粗粝,想必她们只是楼姨娘随意挑来的丫鬟。
好,好极了!楼姨娘的算盘打得极好!
自己是从未在相府住过一天,有名无实的所谓嫡女,丫鬟则是连心眼都没有的孩子,三个人想在相府吃人的后院安顿,真真是可笑之极!
两日之内,容妈妈已将相府内外一切人事讲得通透,字句之间透着难以琢磨的深意,云挽歌只是静静地回以微笑,并不开口。
春风十里,透过车窗望去,红楼高墙,沿途酒肆茶馆紧挨,脂粉、浓墨、茶香的味道糅杂成了抹不开的浓香,云挽歌轻轻弯了弯唇,这高人一等的繁华京城近了。
远处飞檐琉璃砖瓦闪耀华丽,朱门城墙高高竖起,来往车辆低调谨慎,云挽歌眼眸暗了一瞬,掩住了深思。
她必须走进那处皇宫,一步步踩在尉迟稷心尖上,踩紧这大楚年少盛名的三皇子的路。
下了车,云挽歌抬头望去,那高门朱户的门楣上挂的门匾上深刻相府二字,金边描摹,苍劲有力暗藏锋芒,一如她的父亲云瑾之。
容妈妈只当这位乡下长大的大小姐已被气势所摄,笑着扶了她一把,刚要开口,只听云挽歌笑道:“相府可真繁华……”
容妈妈挑眉道:“那是……”
云挽歌温温柔柔地接着道:“瞧着竟比皇宫富丽堂皇,见着只觉有如皇威,叫人折服。”
容妈妈的笑猛地僵在嘴边,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只瞧见云挽歌已走在前面,跟着管家一路进了金玉院。
紧跟云挽歌进屋的两个小丫鬟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守门的几个妈妈抓住扔到了云挽歌跟前。
云挽歌弯腰道:“女儿云挽歌,见过楼姨娘,给二夫人请安。”端得是温顺贤淑的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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