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郑老将军,如瞪怪物。
郑中将深吸一口气,勉强恢复情绪,说:“不用浪费时间了,周上校。今晚二十三点最后一批搜救队伍起飞,祝你的队员……不,祝黑隼小组所有战士生还。”
郑中将余怒未消,绕过僵直的周戎,打开门走出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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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方研究所前有一段林荫路,从三楼高处望去,阳光透过法国梧桐层层叠叠的绿叶,在路面上投下点点光斑。
司南手肘抵在在走廊窗台前,十指交叉,被阳光晃得微微眯起眼睛。
片刻后实验室门咔哒一声,司南一转脸,只见宁瑜边摘口罩边探出头:“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敲门?我刚一回头才看到你。”
司南没吭声,慢慢转过身。
宁瑜上下打量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让开。”
宁瑜堵住实验室门不让:“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司南终于懒洋洋道:“抽血。”
“今天不是抽血的日子。”
“就是想抽血。”
宁瑜满腹狐疑,上下左右地审视司南,然而后者平静的面容没有丝毫异状。足足半分钟后宁瑜终于有所松动,皱着眉侧过身,让开了一条道。
“莫名其妙,”他盯着司南进来,喃喃道:“无事献殷勤,肯定非奸即盗。”
司南置若罔闻,径直坐上实验室中间空地上的躺椅,示意他过来扎针。
宁瑜上前两步,突然警惕地站住了:“我不扎,你肯定是想骗我过去。”
司南反问:“我骗你过来干什么?”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想打我?”
“我打你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啊?”
出乎宁瑜的意料,司南竟然明显烦躁起来:“你到底抽不抽血?”
“……”宁瑜金边眼镜后的眉头皱了起来,终于问:“你今天是怎么了?”
司南没有说话,半晌后淡淡道:“没什么,只是突然特别希望协助你的工作而已。”
宁瑜失笑摇头,转身走到了试验台边,头也不回道:“我暂时不需要大量血清,目前的研究已经到了如何克|隆二级抗体、并尽量提高普通人对抗体的耐受力这个阶段。当然后续肯定还需要你配合实验,抽血等需要时再说吧。”
司南没搭理他,身后静悄悄的。
宁瑜重新重新回到显微镜前,然而刚低下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骤然转身:“——司南!”
司南用牙扎紧抽血带,给自己扎了针,猩红的液体正缓缓流进血袋中。
“你今天真的吃错药了吧!”宁瑜难以置信道:“你没问题吧?你是被谁魂穿了吧?!”
司南没有回答。血袋越来越满,越来越沉,他因为熬夜而格外苍白的脸颊渗出了冷汗。宁瑜眼睁睁看着血袋超过400CC,却还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终于忍不住喝道:“停下!可以了!”
司南置若罔闻。
“你到底想干什么?停下!”
宁瑜箭步上前,不顾司南的躲闪,按住他一把拔下针头,带起了细细的血线。这时血袋已超过500CC,司南面容比纸还苍白,俯在躺椅上微微地喘息着,被宁瑜劈头盖脸拍了一掌。
“喂,后勤处?”宁瑜拎起内线电话吩咐:“给我送杯高蛋白补充剂来,加糖。”
司南微微睁开眼睛,嘲道:“你还是那个一次性抽我800CC血的黑心科学家么?”
宁瑜挂了电话,反唇相讥:“你还是那个为了把周戎弄上直升机,恨不得把我一脚踹下去的司南吗?”
司南沉思片刻:“还真是。”
宁瑜立刻往后退了三米远。
片刻后助手捧着蛋白补充剂送来了,宁瑜亲自撕开糖包,足足往里搅了三袋糖,才让司南趁热喝了睡一觉。
司南仰躺在宽大的皮椅上,还盖着周戎的军服外套。他把军服往上拉了拉,盖住自己的鼻尖,深深呼吸一口,鼻腔中充满了周戎熟悉的强横、霸道又温暖的Alpha信息素气息。
正午静悄悄的,实验室空旷阴凉,远处只有宁瑜穿着软底鞋走来走去,以及玻璃器皿碰撞发出的轻微动静。
司南闭上眼睛,半晌突然在外套中闷闷道:“宁博士?”
宁瑜远远地:“嗯哼?”
“你在幸存者基地做**实验时,是什么感觉?”
宁瑜的动作慢慢停下了,站在分离机和培养箱夹角的阴影里,半晌反问:“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个?”
“就想知道人在做明知有罪又必须去做的事情前,心理会有什么征兆。”
宁瑜把一支试管放进培养箱里,良久后淡淡道:“忘了,谁记得那么多。”
司南无声地点点头,合上了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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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在实验室睡到傍晚,醒来的时候宁瑜不在,只剩助理诚惶诚恐守在边上,说宁博士往所里拿资料去了。司南拒绝了助理开车送他的提议,自己一个人花半小时漫步回到宿舍区,天已经渐渐黑了,宿舍大楼前一排路灯亮起,映出树丛间不断缭绕的飞蛾。
19:30PM。
司南推开宿舍门,周戎正坐在台灯下擦枪。
“回来了?”
“嗯。”
“上哪去了?”
司南走到离书桌还有两步远的地方,站住了脚步,片刻后回答:“研究所。”
周戎眼眶通红,沉默地一点头。
“你怎么在这里?”司南问。
“郑中将让我回来休息下。”周戎翻来覆去看手中那把已经被擦得乌黑铮亮的微冲,说:“睡不着。”
食堂吃晚饭的士兵回来了,模糊不清的人声从走廊上穿过,继而远去,渐渐消失。
寝室只能听见两人静默的呼吸,和台灯泡发出的轻微滋滋声。
司南走上前,抽出周戎的枪放在桌上,动作轻而不容拒绝。然后他挤在书桌和座椅之间,抬腿跨坐在周戎大腿上,两人的距离一下变得非常近,呼吸交错心跳相贴,甚至连彼此眼底的每一丝情绪都无所遁形。
司南居高临下端详着,周戎的眉毛相当浓密,斜着上扬,眼窝较深,鼻高而唇薄。这种面相让他不笑的时候有种充满戾气的桀骜,似乎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但又有种冷酷寡情的、令人心折的魅力。
司南低下头蹭蹭周戎的鼻尖,继而亲吻他紧抿的嘴唇。
司南的吻没什么技巧,只是用舌尖温热又亲密地描绘周戎嘴唇的形状,继而探进牙关,舔舐每颗牙齿序列。因为略高的角度这个吻得以不断深入,周戎猝然抬手抓住了司南的手臂,紧攥的力道非常大,连手背都凸起了青筋。
“……司南,”终于在唇舌稍微分离的间隙,周戎喘息着别过头:“等等,现在不……”
司南挣脱右手,一颗颗解开周戎的军装衬衣纽扣,继而探进他赤|裸强壮的胸膛,向后滑到脊背,顺着纹理分明的背肌一路往下,顺着裤腰滑到前方腹肌末端,随即用力解开了皮带。他细长的手指尖端有枪茧,指腹上有经年累月难以消去的疤痕,那是无数次电击和残酷战斗为他留下的痕迹;当那只手伸进军裤内时,周戎神经末端突然被电打了似的,骤然窜起一股战栗的触感。
周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不,司南,我真的不……”
台灯下他眉头紧锁,犹如困兽烦躁不安,俊美的面孔上盖着大片阴影。
司南冷冷地注视他片刻,反手按住身后的桌沿一推,转椅向后滑动。随即司南滑下空隙,在周戎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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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倒在狭窄的单人床上,很久后粗喘才渐渐平息,周戎大半身体压着司南,沉默地把他搂进自己怀里,亲吻他湿漉漉的额角:
“……对不起。”
“没关系。”司南沙哑道,往周戎怀里更深处蹭,少顷几乎无声地呢喃了句:“是我对不起。”
周戎没听清:“什么?”
司南闭上眼睛:“没什么。”
他们就这么互相依偎,大片光裸肌肤紧贴,毫无间隙的温暖让人神经放松,近四十个小时未曾入眠的周戎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睡吧。”
周戎闭上眼睛,又强迫自己睁开:“两小时后我要去总参部开会……”
“两小时后我叫醒你。”司南往他胸口蜷了蜷,小小声道:“等你醒来的时候……会发现所有问题都引刃而解了,请相信我。”
周戎隐约闪过一丝怀疑,但意识很快模糊了。他亲亲司南的头发,闭上眼睛,几分钟后就陷入了短暂的沉睡。
床头的夜光钟在黑暗中闪烁着荧光,司南睁开眼睛,目光冷静清醒。
他在休憩中静静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