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离情的忙碌了。
董老爷子收拾妥当,衣着再不似当初逃亡时的慌乱,一翻抖数精神的打扮倒是有几分宙人的贵气。惹得李秋生这小子看着董老爷子装扮得这熊模狗样,不急不慢反而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道。“乌龟戴了帽子变当宰相了,这里不是闹成了东海龙宫?”
李秋生此言一出,倒是引得狄金燕捂着嘴巴一阵娇笑。过后,她又氅近李秋生的身旁,一手擢着李秋生的额头怒慎道。“臭小子,有你这样比喻形容人的吗?董老爷子那候风地动仪又招惹你了,你这样损人。若是嫣芷妹妹在这里站着,我看你啊不马上变个狗熊样出来才怪呢?看你还有心思取笑别人的心情。”
董老爷子顿时老脸一横,马上就黑了下来。他怔怔地盯了李秋生一眼,欲言又止。终是自叹了一声,别无他意。
李亮光就不同了,听李秋生这小子这样一出口。马上就冷下脸来,急急的抢言道。“李秋生,你休得放肆,胡言乱语。你不知道你这样口无遮拦的说话会给将军府带来灭顶之灾吗、亏得咱们还想方设法还你正主儿的身份呢?你倒先在这里大放阙词了。万一隔墙有耳,告到国主梁王那里,你小子就是死十回也不为过。”说着,又狠狠盯了李秋生一眼,才回头对董老爷子说道。“董老爷子,咱们这一别又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再相见,只盼你早日传来佳音,咱们好一了故人之情。”
“嗯,李大帅,老爷子何偿又不是如此之想。可眼下偏偏生出这些事端来,让咱们这些故人朝夕难见,实是让人揪心呐。”董老爷子即时哑声应道,悲衰的表情无溢言表。
“好了,好了,董老哥,你也该上路了,咱们都别尽扯些无言伤感的话题,就让我金刀客送你一程吧。李大帅军务繁忙,咱们就不相扰他了。”金刀客看着眼前又要增生的悲情场面,急忙走向来推托道。其实,他的心里也好不到那里去,只是不想让故人的眼泪再一次冲洗大家的心房罢了。
“小子,我走了,你要好好听李大帅的话,一切听从李大帅的安排。”董老爷子终是在踏出将军府的一霎哪,又回过头来叮嘱李秋生说道,满腹的关切之情不言自溢。
李秋生这时终于收起他那一套屌儿啷当的瘪子气息,沉声隐隐地应了董老爷子这一句。
挥手在即,董老爷子的身影在京城的街道口一点一点消失,渐渐没入了来来往往的人流。也许是心有感触,或者是离别带来大多的悲情,凭任李秋生这小子嘻嘻哈哈的模样,众人终是窥得了他内心深处的一丝怜悯和疼痛。
董老爷子这一走又如坭牛入海一般,在众人面前没有了消息。又像一叶没入大海的小舟,谁也无法捉摸他的方向。还好董老爷子有过一段江湖的阅历,虽然是单人独马南归,总算没有急迫得临时抱了佛脚。
出了京城的南门,董老爷子就赶着李大帅特意嘱托的马车顺着官道往南寻了。
此驱离京城的那一刻起,董老爷子的心里就一直在捉摸着想。董嫣芷一个弱小的女子居然是带着杜府一个贴身的丫环执意南归,自然走的是先前他陪伴她进京的官道,不可能走的是那种乡间小道,山野捷径。
一来可以避开不认路的陌生和迷茫,二来官道坦荡时有人马商旅经过,即便孤身一人或者雇辆马车当行脚,也可避开山野小径上时常出没的绿林强盗。退一万下来说,即便有危险系数发生,也可能是极其微小的。所以当董老爷子这样盘算着的时候,他先前紧皱的眉头也舒缓开来,担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了一半没有先前的急烈。
可是,当董老爷子抬头又看向远方一片渺茫的天地之时,他的心又冷凉了半截,眼光定格在这一刻。
一时之间,只觉天地之大,人海茫茫。何处又是董嫣芷南归的落脚之处,何处又是自己即将要驱车前行的地方?这二年多来的逃亡经历,浮沉飘泊的情景,又如影像一般在他的脑海掠过。李秋生和董嫣芷的身影又双双呈现在他的眼前,欢快的,悲伤的,愤怒的,各种心情一时涌满了他疲惫的心灵。
董老爷子情不自禁地大叫了一声“李秋生,董嫣芷”之后,突然醒来,倏然觉得自己犹如身在梦中。因为董老爷子相信:青花绣楼的老鸨母刘脂儿对董嫣芷的情份并不比自己差,只怕的过之而不及。董嫣芷若是回归南方,落脚 之处很有可能就是这个老地方。
他无可奈何地对天长叹了一声,提僵勒马向地处南方的离阳镇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