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沈熠浑身颤抖,气得面目狰狞,高高举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可是看着这张与楼贵妃相似至极的脸,他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沈君珞抬眼看了看他扬起的手,骤然垂首轻笑一声,低下头摇摇头道:“还是下不去手,是不是?父皇,母妃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您还是不愿告诉儿臣吗?”
沈熠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怎么死的?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父皇心里最清楚吧,不仅母妃,还有贤妃娘娘……这些年来,父皇这宫中,妃嫔的变动虽然不大,可是一直以来,贤妃娘娘就只有那么一位吧?只有八妹和九弟的母妃,夙贤妃,除此之外,贤妃无二姓……”
“住口!”
沈君珞却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继续道:“外人都只道这是因为父皇对贤妃娘娘情深义重,在父皇心里,贤妃已经不是一个名号和位分,而是一个人,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他突然呵呵笑了出来,摇了摇头,“难道不是因为,父皇担心再封贤妃,会睹人思人,念及往事吗?”
听到这一番话,沈熠渐渐冷静了下来,面色寒沉,紧盯着沈君珞,幽幽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或者,朕应该问,你究竟都听说了些什么,知道了些什么?”
“听说……”沈君珞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镇定,“如果一切都只是听说,都只是一个传闻,倒也罢了,可是父皇心里最清楚,那不仅仅是一个传闻。”
顿了顿,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碧瞳传闻。”
沈熠虽然面色镇定,身形却微微晃了一下,蹙了蹙眉。
沈君珞继续道:“碧瞳传闻究竟是一个传闻,还是事实,没有人比父皇更清楚吧?当年,父皇从奚族带回贤妃娘娘,原因也并非那么简单吧。”
他说着抬眼看了看高耸的屋顶,看着这宽敞高大的大点,只觉这里越来越像是一座牢笼,他拼尽了全力也逃不出去。
沈熠长吐一口气,在沈君珞面前缓缓蹲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底浮上一抹哀怜,喃喃道:“又如何?”
沈君珞微怔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沈熠轻呵一声,继续道:“又如何?就算你知道这些又如何?就算你听到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又如何?生在帝王家,这种命运早就已经注定,你有的选择吗?”
似是没料到他会说出番话,沈君珞不由皱了皱眉,“这么说,当年贤妃娘娘的死,当真与父皇有关?”
“贤妃是朕的妃子,她的生死自然与朕有关。”
“父皇名字儿臣问的不是这个。”
“你问的是哪个根本不重要,有那个心思去关心别人的事,倒不如多想想自己。”说着,他站直身体,从袖里取出一张纸甩在沈君珞的面前,沈君珞捡起一看,正是之前他不慎丢失、被傅盛拿走的那首情诗。
沈熠冷眼看着沈君珞,“朕以前只知道朕的太子文采斐然,却不知写起这些淫诗艳词来,也是高人一等。”
沈君珞全然不顾他语气之间的斥责之意,看着那张纸笑得淡然,“儿臣自知德行有失,难担大任,实在不适合做承国的储君,以免有损国体,还望父皇能为了承国的江山大业而慎重考虑,废去儿臣的太子之位。”
沈熠沉默片刻,突然冷声轻笑出声,“自愿请命废去太子之位?太子啊太子,你这可是我承国第一人。”
沈君珞笑了笑,“能者、贤者任之,既是能力不足,那就该自觉地退下才是,否则,等到被人赶下来的那一天,只会更惨。”
沈熠眯了眯眼睛,“那朕……若是不如你所愿呢?”
沈君珞愣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父皇这又是何必呢?”
沈熠没有再说话,只是冷笑一声,定定看了沈君珞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沈君珞心下晃了一下,叫了两声“父皇”,沈熠却并不搭理他,便向门外走去边道:“朕会让你明白,没有这个太子之位,没有朕的庇护,你什么都不是,谁都保护不了!”
沈君珞慌了神,连忙站起身跟在沈熠身后向殿门口扑过去,刚到门旁,一垂眼就看到如止正跪在台阶下,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淋湿透了,而他跪在那里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目光平和,静静地看着殿门,看着沈君珞的眼睛。
沈熠在殿门外站定,看了看如止,又回身看了看一脸悲愤的沈君珞,沉声道:“来人!”
立刻有一队羽林卫上前来应道:“圣上。”
“太子德行有失,责令其闭门思过,反省其身,从现在开始,没有朕的允许,太子不得出南熏殿殿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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