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伤害了你。”
唐欢欢摇了摇头,嫣红的唇瓣微微扬起,紫眸下尽是一派和煦,“他是无奈的,如果是我,说不定我也会这么做。”
看了她半晌,苏子辰轻轻摇了摇头,“你不会,我了解你。”
没错,他了解她,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她嘴上不在意任何事,可是她的心里却在乎所有人,她不喜欢轻易交朋友,是因为她不想要太多的顾虑,一旦心中存在了顾虑,那么她就只能牺牲自己而保全他人。
就好比颜萧,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她又岂会因为顾虑他而百般隐忍,他爹的做法往大了说是顾全大局,可是不论如何,他就是在拿她的命做赌注,她没有反驳,没有埋怨,也因为这样他才更加心疼。
一声轻笑,唐欢欢扬眉笑了笑说:“好了,别这样了,既然你心里过意不去,那为了弥补,你这个免费的护卫还得继续当下去,等我何时安全了,你的任务才算结束,如果我这一生都没有安全的一日,那么你就只能自认倒霉,一辈子受我差遣了。”
这话终于将那低迷的人逗笑,他反手握住那覆在他手上的纤柔,视线深凝,“嗯,我甘心一辈子受你差遣,不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
门外,一袭墨衣不知站了多久,他没有走进,更没有去打扰里面的两个人。
虽然苏子辰对他来说是一个强劲的敌人,但是他相信唐欢欢,相信她会处理好这一切,他知道苏子辰在她的心中占有取代待不了的地位,他嫉妒但也无奈,那个位子是早在她没有认识他之前就已经留有的,他无法将它拔出,更不能逼她将它踢走。
苏子辰常在他面前显摆说自己了解她,可是他想说,他了解的比他更多,她坚定着自己心中想要维护的一切,可是她自己的心伤却从不在任何人面前袒露,就连他也要小心翼翼的追寻,才能发现她内心的那一层脆弱。
……
翌日
唐欢欢醒来时,宫洺和颜萧早已入宫,府里就只剩下她和苏子辰两人。
“姑娘,皇上派人来请您入宫。”
闻言,唐欢欢看了苏子辰一眼,而后看向禀报的下人,“知道了,马上就来。”
看着那下人离开,苏子辰不由的皱了下眉,“尊皇趁着这两个皇子都不在叫你入宫,我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事,要不你还是等他们回来再决定去不去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我唐欢欢可是连阎王都不敢收的人。”说着,唐欢欢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见此,苏子辰赶忙将她拦下道:“诶,你怎么说走就走的,眼下绿绣不在,你一个人就这样去我不放心,好歹让我跟着,出了什么事我也能帮你挡一挡。”
虽然唐欢欢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让他挡的,但她也懒得与他争辩,“行吧,那就一起去,反正你一个人留在这也无聊。”
皇宫,辛政殿
“小女见过尊皇,不知尊皇今日叫小女来是有何事?”
看着唐欢欢这直来直往的性子,不禁让尊皇想到唐雨茗那个小丫头,他若有似无的勾了下嘴角,而后说:“也没什么要事,只不过是想跟你聊聊而已。”
闻言,唐欢欢眉梢一扬,聊聊?这话说的倒是客气。
“尊皇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您难得差人传我一次,我想,您定不只是想要闲谈这么简单吧!”
尊皇轻轻点了点头,“果然是个精明的丫头,难怪孤的两个儿子都会对你这般不离不弃。”
唐欢欢嘴角轻轻一扯,低垂这眸子似笑非笑,“尊皇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在夸我,反而像是再说我是个红颜祸水。”
这话尊皇也不反驳,但也没有继续往下说,至于他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人似乎已经心照不宣。
“近日/你在萧儿的府里住的可还习惯?”
“没什么不习惯的,我这个人不认生,到哪都生存的下去。”
听闻这番话,尊皇脸上的神色不由的敛了敛,不认生,这样让人想入非非之言,他不相信会从她口中随意而出,“听城儿说你是江湖中人,师承何派?”
“无门无派,自成一门。”
“以你这般年纪,一个人在江湖闯荡多年,看来是有些本事。”
唐欢欢紫眸一抬,略显奇怪的看着尊皇,“不知是谁跟尊皇说我一人闯荡江湖多年,是宫洺吗?我的确是被家中放逐,但也算不上是闯荡,如若不然我当年也不会留下茗儿和瑞儿。”
闻言,尊皇不由的愣了一下,宫洺之前说过她是江湖中人,但的确没说过她是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只是,她这般豪言壮语的说出不要他孙儿的话,还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忌讳。
“你这般口气与孤讲话,难道就不怕孤会生气?”
“生气?为何?难道小女说错什么了吗?”
以唐欢欢那圆滑的性子,她又岂会不明白尊皇的意思,尊皇今日叫她来摆明了就是想探探她的虚实,如若不然也不会趁着宫洺和颜萧都不在的时候叫她来,而她来了,刚好那两个人又都走了。
尊皇无奈一笑,“好吧,的确是没什么好值得生气的,不过你这性子倒是烈,跟萧儿当真是不太合适。”
唐欢欢眉梢一挑,终于听到了一句她爱听的话,“尊皇这话说的是,我跟九皇子当真是不配,所以劳烦您收回您的旨意,别让他再圈着我了。”
“哦?这个旨意孤可给不了,既然事情是你自己惹下的,也只能由你自己来解决。”
唐欢欢皱了皱眉,低下头嘟囔道:“解决不了叫我来干嘛。”
大殿宽阔,而且尊皇还没到耳聋眼花的地步,只不过,敢在他面前嘀嘀咕咕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尊皇淡淡一笑,也没有说穿,“听说你曾劝过萧儿上进,还想让他夺取这太子之位,可有此事?”
突然说到这事,唐欢欢有些摸不透尊皇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她点了点头,道:“是,我是劝过他,这有什么不对吗?”
尊皇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对,只是孤有些想不通,既然你是城儿的人,那又为何会劝说萧儿来夺这皇位,难道你就不想自己的夫君手握这皇权,你自己来个母仪天下吗?”
闻言,唐欢欢愣了愣,而后噗嗤一笑,“母仪天下?尊皇瞧我这样子可以母仪天下吗?而且,我并不希望我以后的夫君手握什么皇权,尊皇因为我曾经劝颜萧的事而心有疑惑,这个我懂,您肯定在想,这女子心术不正,这边稳着您的大儿子,那边又劝着您的小儿子,可是我想说的是,我正因为您的大儿子是宫洺,所以才回去劝说颜萧来夺这帝位。”
见尊皇一脸的茫然,唐欢欢再次低眸一笑,“尊皇以为,当初为何是茗儿先进宫来找您认亲的?为何来的人不是宫洺?”
尊皇紧蹙着眉心,轻轻摇了摇头,“不知。”
“尊皇应该不知道我是辽国皇后亲封的荣和郡主吧!”
闻言,尊皇脸上的神情顿时变的愕然,“你说什么?”
瞧他的样子,唐欢欢就知道宫洺一定是没有说过,难怪他刚刚会说她是江湖中人,原来宫洺就是这样给她掩藏身份的。
唐欢欢淡淡一笑,道:“宫洺没说,这也情有可原,毕竟我现在在辽国应该是一个死了的人,倘若传出我还活着的消息,怕是又要惹出一场乱子了。”
尊皇紧凝着站在大殿中间的人,越是听她说,他越是不明。
“尊皇大概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事情虽然复杂,但说起来也很简单,我是辽国皇后亲封的郡主,宫洺的身世皇后娘娘也只讲给了我一个人听,可是不巧,皇后娘娘在讲述这件事的时候不小心被有心人听去,之后她以此要挟,皇后莫名离世,而我却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宫洺为了救我远赴出征讨伐东晋,而我却为了隐瞒他的身世在他离开之后送了性命,这也是为何进宫认亲的人是茗儿而不是宫洺的原因。”
听着唐欢欢的话,尊皇不知是该惊讶还是该难过,看着那平静的人,他缓缓伸手指向她,“那你现在……”
见尊皇一脸的愕然,唐欢欢忍不住一笑,“尊皇放心,我不是妖怪,也不是鬼,我说送了性命,但是没说我死了呀,只不过你现在看到的我并非我原本的样子,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恢复我原来的样貌,尊皇到时别太害怕就行。”
唐欢欢知道这些话一时间很难让他接受,但是不说出这些,怕是他要一直怀疑她下去了。
“这些话我本是不想说,毕竟我还活着的事在辽国没人知道,我说这些不过是想要告诉您,皇后娘娘的一生正是因为她的母仪天下而得来的不幸,这一点我想您应该比我清楚,我亲眼见证了一场不幸的结束,您以为我还会让自己将这场不幸放在自己的身上重新开始吗?我从不是个大度的女子,我容忍不了宫洺的身边有其他女人,也不会像皇后娘娘一样的隐忍,所以,避免这一切最好的方法就将这烫手的山芋推出去,这么说尊皇是否能明白我的想法呢!”
这一番话下来,尊皇早已沉浸在曹希婉的不幸当中,许久,他苦声一笑,“人各有志,当年我没有从辽国将她带走,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她爱的人是辽皇,她的一生也正因为她的爱而埋葬,只可惜辽皇并非懂她之人,他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爱,二十多年前我救过她一次,可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她却是因为我而离开。”
“皇后娘娘爱的人的确是辽皇,可是我看得出,她对您并非一点情谊都没有,当初她没有跟您回东晋,并不是因为她不舍辽皇,而是因为她不想从一个囚笼跳进另一个囚笼,这样的改变对她来说有何意义,您从未给她过曾诺,她更没有办法给自己勇气和信心。”
闻言,尊皇缓缓抬眸,看着她轻声一叹,“是啊,你说的没错,当时匆匆一别,我的确没有给她任何曾诺,之后更没有再去争取过,我当时在辽国不过也就是你这般年纪,倘若我能将事情考虑的像你一样周全,又岂会跟他们母子分隔这么多年。”
“尊皇这么说,是不是就表示您理解小女的做法了?如此,您是不是就不会再误解我是图谋不轨?”
看着唐欢欢倏展的小脸,尊皇愣怔片刻不由一笑,“你这丫头,孤何时说过你图谋不轨了?孤只是觉得你做事太过有条有理,一个小小女子,能有这般头脑,孤想亲自见识一下而已。”
唐欢欢撇了撇嘴,不相信的说:“尊皇这话说的可不老实,刚刚也不知是谁言语里讽刺小女是红颜祸水来着。”
“孤……”
尊皇刚想反驳,唐欢欢紫眸一抬,眼底含笑道:“尊皇别想否认,刚刚小女纠正您这话的时候,您可是一句反驳都没有,现在若是说了,那可就是跟您自己过不去了。”
尊皇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他嗤然一笑,“好,孤说不过你,孤现在算是知道茗儿那孩子怎会这般的牙尖嘴利了,行了,就算孤错了,刚刚言语不当辱了你这丫头,孤在这跟你陪个不是,你就别往心里去了,如何?”
能让尊皇给她赔不是,这脸面都快供到天上去了,可是,就因为这两句话就让他对她改观了?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唐欢欢正欲展出的小脸稍稍一敛,紫眸微眯,质疑道:“尊皇就这么信我了?”
“不然呢?”尊皇奇怪的看着她。
“您这么轻易就为我的几句话改变了态度,我心里不安。”
闻言,尊皇不禁一笑,“谁说孤是突然为你改变态度的,孤是觉得,你既然是城儿的母亲看中的人,那么定然没错,所以,孤对你改变态度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她。”
唐欢欢眉梢一挑,嘴角不由轻扬,“原来如此,这样我可就放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