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吐空了以后身体更轻了,她慢慢白着脸走回来。
九王倚在桌上:“若你看见了大柴刀,却没有出声,此刻躺在这里的人便是你了。”
红腰平静道:“我知道。”
九王眉尖挑了起来。
红腰道:“所以我说了出来。”
她知道这两个女人会有什么下场,也知道九王自把马车停在镇外起,就是个等人钻的套。
顾小姐对她有恩情,她愿意报答这份情。但是这两个假母女于她并没有什么恩,不值当她用自己的命换她们。
九王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神色渐渐意味深长起来。
处理完“贱民”,九王和白面车夫开始走出去,红腰紧握的手渐渐松开,低头跟在后面。
镇子里静悄悄的,好像一夜间人全消失了,那些镇民,牲畜,都不见何处。
朗朗白日,却刮起一股阴风。
白面车夫问:“镇子如何处理?”
九王简单地吐出两个字:“烧光。”
身后火光满天,红腰硬是没敢回头看。
重新坐上马车之后,九王望着红腰发笑:“那样的场面,寻常人不晕个三五日是不可能的,你却只是吐一吐,有这样的定力,怪不得主动要去晋宫。”
红腰垂着眼,半晌则说:“王爷会否把我送入晋王宫。”
九王敲着手心,好像在思考。
半晌,他忽然说道:“本王倒要知道,你为何一定要到晋王宫。”
其实这世上所谓聪明人,不过是凡事看的通透些,才不至犯别人都犯的蠢事。
红腰解开膝盖上的绷带,果不其然发现伤口更深了,甚至都见到里面骨头。
九王道:“那妇人给你的是腐肉草,加速伤口溃烂,要是再不治,你这腿就废了。”
真奇怪他能轻易说出这些话,好像人的生命他原也不在意。
红腰把衣裳卷到膝盖上:“王爷既然带了奴婢,就不会让奴婢腿被废掉。”
九王笑意盈盈看着她:“不错。”
红腰抬头看着他,九王道:“我是想看看,这伤口能不能自己长好。”
红腰淡淡开口:“奴婢是血肉之躯,自然不能。”
九王喟叹一下:“血肉之躯呢。”
中午的时候,白面车夫又扔进来一瓶药,红腰涂上去之后,虽没见什么,但是明显疼痛减轻了许多,显然这才是好药。
红腰保住了一条腿,却没有忘记这腿是怎么伤的,心中更谨慎了几分。
白面车夫停下马车,冰冷的声音传了来:“前方有两条路,一条官道,一条山道,请王爷示下。”
九王支着额头,撑在马车中的小几上,他看向红腰一笑:“官道平坦,但路远。山道曲折,却有近路。选哪一条,交给你决定了。”
红腰愣住。
不知是否白面车夫听见了话,立刻板板正正地道:“若走山道,多半有盗匪劫车。”
红腰眼皮一跳,山道多有匪,这是人人知道的,官道因为平坦大途,又沿途有驿站,发生劫掠的事情几乎为零。可是……
红腰立刻看向九王,九王眯眼一笑,却不理会外面车夫的话语。
而九王说官道绕路,他何曾怕绕过路?
红腰垂下眸:“奴婢愿走山道。”
九王笑眯起了眼,几乎没有犹豫道:“好,走山道。”
红腰深吸一口气,她希望自己选对了。
白面车夫沉默了下,立刻扬起鞭子,再次带着马车飞驰了起来。
虽然九王一直都是穿白衣,但是红腰服侍过多少年大户人家,每天醒来她都能看出九王的衣服是新的,哪怕衣服上一个小小纹理,都和之前不同。
不管她们的马车是在荒郊野外,或是根本没有人烟的地方。每晚白面车夫递给她的一碗东西,她都毫无疑问喝下,必然再睁眼之时已是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