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车夫毫不怜惜地将红腰丢到了木板床上,真的是用丢的,倘若是别人,这么丢估计也会断掉两根肋骨。
“车夫。”九王施施然地走进来,“你马上去通知关城主,说本王的婢女被人伤了,让他马上来给本王一个交代。”
白面车夫应声而去。
九王走过来,坐在了红腰的床边上,脸上还是温和的笑:“知道本王为什么不阻止你吗,因为今晚这一切,你若不亲眼看着,必然不会愿意那哑女去死。”
话语犹如恶魔,意思就是,现在红腰便愿意让哑女去死了吗?
红腰的意识开始涣散,九王带她回来,却没有给她止血散。她一身红衣,染了血,却也看不出。
九王凝视红腰胸间的那把匕首,越发轻柔地道:“红儿,你说这次,你会不会死。”
红腰原本意识涣散,听见这句话似乎被一阵牵引拉了回来,看着九王。
九王依然在对她笑,目光却有点飘忽的感觉,仿佛透过红腰,在看着别的东西。
红腰慢慢抓住了床单,借此感受手指的力道。
九王换了个姿势坐着,似乎更闲适:“本王曾对你说过,身边没有婢女的原因,当初在魏大监的别府上,你故意说了一些求死的话,想叫魏大监杀了你。那时候本王就很奇怪,你为何能不怕死。”
红腰想说什么,但嘴张了张,却发现没有什么能叫九王改变主意。
九王道:“这世间人人都怕死,佛家有云生死置之度外,本王看着你在魏大监的面前的表现,约莫便是做到了这句佛偈,所以本王才真正有了兴趣,这世上是否真的有人能把生死置之度外。”
他幽深的长眸盯着红腰的面庞,专注的几乎像个爱郎。
红腰想这疼痛明明如此深刻,怎么就不干干脆脆让她晕过去。
九王又笑了:“你不用担心,你暂且还撑得住,在这段时间,本王也不会让你闷了,所以会告诉你一件事。”
红腰目光看向了他,原因她也无法解释,她其实并不想听他告诉的事。
九王低沉道:“还记得我们来时路过的那个镇子吗?”
涂山镇,那里是红腰第一次见识九王身上所带的死亡,刺客两母女反被九王所杀。
九王慢慢地说道:“后来本王发现了,你或许不是不怕死,而是,……你也许知道自己不会死?”
红腰疑惑这哑女的匕首是不是太短了些,以至于没有扎中要害,她清醒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九王贴心地给盖上了被子,一边轻轻说:“那对母女下的毒确实是真的,实际上那毒发作的很快,会让人陷入重度昏迷之后夺取性命。但是第二天早晨,你不仅像睡了一觉,更是表现的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母女的毒,似乎在你身上失了效果。”
红腰的思绪被九王带回了那天晚上,实际上那晚,她的确感到一阵昏沉的睡意,让她根本不想醒来。可是,醒来后发现是天亮了,她走出去就遇到了白面车夫,白面车夫还给了她一粒药,说是解药。
九王的声音恰到好处:“我还让车夫给你服了一颗解药,你想必不会忘。”
红腰对于跟九王在一起的每件事,都无法忘记,并非她不想忘,而是都沾染了血腥。
她吃了药也确实没有别的反应,就默认了是药真的解了她的毒。
九王有点叹息:“其实车夫给你的并非解药,而是比那母女下的毒、远更厉害的毒药。是车夫的独家秘制。”
体温一点点从红腰指尖流走,就像是生命在消逝。
九王温和地看着红腰:“因为本王要确认一下,本王的猜测是不是对的。后来果然你虽吃了药,也并没觉得如何,本王便信了,你真是与众不同。”
母女给红腰下了毒是真,白面车夫给的解药却是假,所以红腰其实吃下了两样毒药。
却居然还活着。
虽然她现在半死,心上扎着刀。但到底还没死成。
如果能“死而复生”,你会干什么。
大多数人只停留于想象,可是对红腰来说,她亲身体验,她的体验就是,重生,也可能是另一种死亡。
外面响起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听这粗重的快要断气的喘气声,来这必然是关城主了。
九王微微一笑:“红儿,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那哑女既非陈国人,也非赵国人,可是身为赵国守城官的城主夫妇,却还愿意袒护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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