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呵护,她善待,亦不曾拱手相让,奈何他回避,他冷淡,贫瘠的世界只剩远走与刀剑。
她尚且记得,她曾半遮半掩佯作随意地与他玩笑,问他理想中的娘子该是个如何的模样与性情。他轻闪转身,衣袂飞扬,还剑入鞘,看着她,唇角漾起一抹清浅笑意,比那西山晚霞还要静美:“静若处子,动似脱兔,至于模样……”眸光流转她面上,笑容连同音气都散了开去,淡若流云,“如师妹这般,刚刚好。”
她听了,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抿唇偷偷地笑,两颊染了飞霞,无限娇羞。
那时她们都还年少,正是自在飞扬的年纪,彼此说起话来没那么多的顾忌,不若今时这般各自揣了心事,却连个心平气和叙话的时候都不再有。而那时他的那句似玩笑般的回答,许是也属无心之语罢,却被她小心翼翼地包裹好,藏了这么些年,如今想来,这份长年累月虔诚地供着奉着的感情,在他眼里不过是大梦一场。
人在不知道结局的时候,尚且还能不遗余力地满怀希望,每天每时每刻都因这个盼头而过得甚是欢喜,但当结局被提前揭穿,看见一败涂地的狼狈局面,且再无回天之力,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才好呢?
是啊,余生漫漫,她该怎么办才好呢?师兄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她,分明是对她无意,那她的执着还有何意义?她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对着墨一般的夜幕愣了不知多久,直到头顶树梢的一颗露珠滚落下来,不偏不倚砸在她额前,突如其来的凉意令她陡然一惊。她伸出手指,细细将那滴水珠拭去,才蓦然发觉不知何时已泪湿双颊。稳了稳心神,她怕冷似的攥紧了衣领,转过身去想进房间——
看见面前叶白冷得骇人的脸。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卿羽略有惊异:“你怎么……”
话未说完,被他覆下来的唇尽数吞了下去。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的脑子霎时一片空白,愣愣地任由他的吻在自己唇上辗转肆虐,待她反应过来,心生一股愠怒,努力要推开他,奈何他吻得坚决,一手捉住她的手反剪在身后,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吻得更深入。
他的吻带了几分戾气,誓不给她一丝抗拒的余地,发狠地咬住她的唇瓣,趁机侵入她的口腔,似要汲取她所有的甜蜜,她腾出一只手来使劲儿捶打他的胸口,却并不能阻止他的进攻,反倒激发出他更多的索取,直到感到她渐渐放弃了挣扎,触碰到她满脸水光,才停顿下动作。
他松开钳制着她的手,下一刻被她挥手给了一个耳光,这耳光打的清脆响亮,他站得笔直,生生受了。
“阿羽,我们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吗?”月色下,他的脸有些泛白,方才的戾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痛入心肺的悲伤。
原来,他什么都看到了,也什么都听到了,卿羽凝望着他,说出全部心事:“现在你知道了,我爱的,自始至终都是师兄,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我也是。”他目光落在别处,轻言似呓语。
……是什么?卿羽本能地抬头看他,见他目光澄定,双手扳过她双肩,逼她正视自己:“阿羽,你知道吗?我向来不与人争,金钱、权利、地位,谁爱要谁拿去,但唯有两样东西,我死也不会相让,一样是国土,一样是你。”
她定定地望着他,越发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一个商人,好好卖他的珠宝就行了,还争什么国土?难不成,他还想造反?!……这个想法自然瞬间被否定,她量他也没这个胆。
但后面那半句话却蓦地让她心头一颤,这……算是表白吗?未及细想,他已放开手,转身走了,月亮西移,将他转身的背影拉得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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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大师父就赶卿羽回去。只见他倚在门框上,左手端了一碟葵花子,右手翘着兰花指,露出整齐的小白牙,一个接一个地嗑得仔细:“我说卿羽呀,我的好徒儿,快些回去吧,白露那个呆子一个人管着酒楼,你就不怕给管倒闭了?你下次再来的时候啊,给为师带点琼花露,就是城北的那个叫什么国色天香的胭脂铺……你兰姨说我的脸上长小痘痘了,显老,唉,为师也是惆怅的很呐……”
卿羽慢吞吞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眼睛肿得像颗桃,惊得何当快步移过去,碟子里的葵花子险些洒出来:“这是……被蚊子叮了?”又一想,不对,现在这个时候几乎没什么蚊子了,转念一想,做了然状,“跟小白吵架了是不是?你们这些个小年轻呀,真是有精力的很,不过嘛,打打情骂骂俏反倒更能增进感情不是?”
“大师父可是也不希望我跟师兄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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