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只是受兰大人之邀,来宫里协助着张罗张罗下个月端午节宴会上的歌舞之事。待事宜商议完毕,臣女原想顺着来路返回,哪知皇宫太大,相似的宫宇和宫道又甚多,转来转去就迷了路,不知怎的就转到了这里来,遇见了清平公主。”
兰大人是皇家歌舞坊里的主事,名叫兰音,亦是誉满京华的琴师。李倾城的琴技闻名遐迩,二人以音乐会友,是众人皆知的知音之交,也是众人眼中的神仙眷侣。
李倾城这么一说,萧承望恍然想到,上次元宵家宴上的歌舞音律也是出自兰音的策划,连同李倾城也有参与,她本人还因那场意外险些背负刺客帮凶的罪名。
这解释毫无破绽,萧承望没理由不相信,卿羽也眨巴着眼睛问:“父皇这般不确信,莫非是怀疑儿臣与李大小姐的会面是谋划已久的?父皇金口玉言,儿臣与李大小姐究竟是不是初次见面,父皇说了算。”
卿羽话里有话,只有知晓内情的人才会明白,萧承望自然属于知晓内情的一类人。清平公主曾是李府三小姐的事,知情者少之又少,从今天她们二人的言行看来,李倾城是不知的,清平固然清楚一切,却不能坦然相认。
萧承望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或者说,是对她们两个的表现很满意。
“臣女愚钝,走错了路惊了圣驾,请皇上恕罪,”李倾城后退一步跪在地上,拜了一拜,又朝卿羽拜了一拜,道,“臣女唐突,竟拿小妹与公主相提并论,实在不该,望公主不计前嫌,原谅臣女。”
卿羽有心要上前去扶她,却忍住了这个动作,只仰脸望着萧承望。
萧承望一叹,递了个默许的眼神。卿羽这才露出一丝笑意过去扶起了李倾城。
卿羽到底是在李府生活了七年时光,与李倾城有着七年的姐妹情谊,李倾城今日一番作态,让他看到了长姐对小妹的思念之情,这本该是普通人家里最朴素的感情,如今对于她们二人却成了奢侈之物。
面对昔日的长姐,卿羽想认又不能认,萧承望心知她心里也是委屈,不由得软了心肠,道:“可记得前几日,朕说过择日让你出宫玩耍的事情?”
卿羽一愣,继而眼睛一亮:“父皇,您是说……”
“朕知道,你在宫里闷得慌,强硬地要你收心朕于心不忍,偶尔出宫逛逛也好让你顺心。依朕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你们偶遇,李大小姐直言与你亲切,想来你们也是有缘,不如你今天就随她出宫吧,也好有个照应。”萧承望说着,又对李倾城道,“朕给你找了个麻烦,将清平公主托付给你了,还要劳你将她看住。”
李倾城又是惊又是喜,谢恩道:“皇上仁慈,臣女谢皇上恩德,臣女定当竭尽全力,保护公主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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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皇宫,卿羽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走路都是用跳的。
虽然萧承望嘴上说着将卿羽托付给了李倾城,但到底是一句随意的玩笑话。他特意给卿羽配了四个护卫,许是叮嘱了他们暗中保护,以免打扰了公主玩耍的兴致,以致四个身强体壮的大好男儿硬要装出一副“不经意”、“不在乎”的样子,在周围以路人的姿态来来去去。
卿羽先去了花鸟市场,挑挑拣拣最终买了一只黄鹂。这只黄鹂跟南宫洵买给她的那只简直一模一样,连歌喉都一样清亮婉转。
卿羽提着鸟笼子,一路逗弄着黄鹂鸟,来到一处街角,远远望见一座院子门前,进出的人们三三两两,大都推着推车,进去时空空如也,出来时满载而归,推车上装着的是些手工编织的物事,多是些篮子筐子,也有花草动物的工艺品。
她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出自石伯之手。看来,在常余的指点之下,石伯将手艺教给大家,手工编织作坊倒真是开起来了,如此,大家也便有了条生计,起码温饱问题不用再发愁。
观望了一刻,又见有人送了几车织好的新布进去,一问才知里面还开了个印染坊,几个大婶的手艺好,干活细致,价格又便宜,是以虽然规模小,但生意还不错。
卿羽越发感到欣慰,笼子里的黄鹂扑棱着翅膀应景地唱了两嗓子,惹得卿羽心情大好,也跟着吹了几声口哨,再一抬头,正好看到丫头和伢子提着水桶往外走。
两个孩子能有多大力气?鼓着劲儿走一步就要歇一歇,桶里的水溅了个满头满脸,将脸蛋染得大红大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