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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心绞痛成一团,她一刻也不再停留,拼命冲出了地牢。
外面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她大口喘着气,扶着墙角慢慢蹲下身,眼泪扑簌簌落了满脸。
林乘南跟上来,似是微叹了一口气,从袖间取过一方帕子来递给她,道:“你这个样子,我会心软的。”
卿羽没有理会他的好意,自己抹干了眼角,站起身来盯着他道:“待我找到克疫之法,你要把我二师父放出来。”
林乘南有些无奈:“你这又是要与我讲条件了么?”
卿羽怒从心起,再也无法冷静,她一下子扑了过去,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把将他抵至石墙边,双手死死揪住他的衣领:“对,现在我是在与你讲条件,你若不答应,我会让你十万大军都染上疫症,让你全军覆没,让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她瞪着血红的眼睛,泪滴镶在眼眶中摇摇欲坠,而她的双手剧烈地颤抖着,更是狠狠扼住了他的咽喉:“说啊!你答不答应?!你说啊!”
他有些愣怔地看着她,似没能料到会将她逼成这个样子,在她几近疯狂的眼神下,他到底还是投降了:“好,我答应。”
“你发誓!”她手上的劲道又加重一分,“你发誓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他被她扼得喘不过气来,却还是漾起了一丝笑,缓缓抬起手:“我发誓,你找到克疫之法,我就将严城放出地牢,不再关押,若有食言,就让我天诛地灭,永难翻身。”
听他发完这通毒誓,她混乱的心神方才逐渐得以回复,粗喘的呼吸慢慢平息,手指也失了力道,一根根松开,最终无力垂下手,她背过身去,整个人瞬间变得无比颓然。
重新得到了新鲜空气的林乘南大口喘着气,拉了拉领口,遮盖住她留下的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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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乘南在易云关的将府内亲设酒宴,款待周顾。
宴席之上歌舞升平,舞娘们身姿妖娆,长袖翻飞,随着如溪流般清脆悦耳的淙淙琴音,舞步翩跹优雅。此般撩人景象,任哪个男人都会心猿意马。
只是任舞娘如何在眼前身侧撩拨,周顾始终冷面寒霜,一言不发。
林乘南坐在对面,将周顾的神态尽收眼底,一曲终了,他挥退舞娘,端起酒杯向着周顾遥遥一举:“太子殿下,本帅敬你。”
他既尊称周顾为“太子”,又自称“本帅”,这种明目张胆的称呼,听起来微妙又充满挑衅,可见并未真正将周顾放在眼里。
周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将军,前几日我方营下一名军医被您请来作客,今日我特意前来将她带回,不知可否请她现身相见?”周顾凝视着林乘南,语气平静却冷淡之极。
“哦?能劳太子殿下亲自迎接的军医,想来并非俗人。”
面对林乘南不怀好意的笑,周顾也现出笑意:“此名军医医术高超,我方将士皆奉之为神医,自然非俗人可比。”
林乘南朗声大笑,道:“来人,将太子殿下钟爱的这名军医请来。”
不多时,卿羽被带入房中,云鬓高挽,柳眉红唇,姣好的面庞上施了粉黛,迤逦雪锦长裙衬着如瀑长发,映入眼帘是惊心动魄的美。
方才从地牢出来,她身上沾满了污渍,头发更是凌乱不堪,主动要求重新换洗的举动倒让林乘南颇感意外,仍是准了。
她心知,师兄此番前来,无异于来赴鸿门宴,在明知极为不利的局势下,定是怀了玉石俱焚的心。她一定要收拾得干干净净,做出一切很好的姿态,至少不会让师兄担心她在这里受了委屈,如此才能保他安全。
林乘南的狠毒尽人皆知,照目前这种情况,师兄无论如何是带不走她的,若是激怒了林乘南,怕是一切努力都要功亏一篑。
她垂了眼眸,款款而来,甚至都没有抬头审视那头的人。
“卿羽!——”周顾冷峻的面容难掩焦急,他站起身,还未迈动一步,却被左右两侧的侍卫横出大刀拦住去路。
“师兄,你来了?”卿羽望见他,面上是宁静的微笑,而后缓步走到林乘南身侧的席位上落了座,“听林将军说,师兄来了,我还感到意外,以为他在说笑,原来这是真的。”
她一手握住云袖,一手执起面前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放在鼻端轻轻一嗅,朝着林乘南笑道:“林将军肯拿出这般好酒,想来是十分重视师兄的光临呢!”
她的这副作态,竟令林乘南一时有些吃惊,虽心知她是故作样子,但那抹似嗔非嗔的笑容仍是让他心头一动。
周顾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卿羽,你怎么……是不是林乘南威胁你?”
卿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师兄为何这么说?林将军一直拿我将上宾奉着,岂会怠慢了我?”
“我今日来接你回去,”周顾深深地凝望着她,黑眸里涌动着深沉的情愫,“卿羽,跟我回去。”
她一愣,忽地笑了,摇头道:“不,我还有一些事没有做完,便不能同你回去。”她望住他,清若秋水的剪瞳如星光般美丽动人,“师兄,你走吧,大师父该担心了,至于我,你不必担心,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