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贪心,什么都想占全了,只怕神佛也会看不惯吧。
陈知善傻傻地想了会儿,朝她微笑着挥挥手走了。安怡却知道,他仍然没明白她在说什么,因为知善少年的世界和她的世界原本是不该相交的。
进去时觉得山路永远也不到头,出来却都觉得要快了许多。众人赶在第二日中午出了山,傍晚时分到了抚宁城下。周金刚要连夜赶回卫所,便与安怡在城门口道了别,安怡与陈知善回到周家,恰逢周家正开晚饭。
吴菁独坐在桌前用饭,见他二人进来,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然落地,笑道:“你二人有口福,今晚主人家设宴款待贵客,都是好菜,快坐下吃饭。”
饭后,三人围桌而坐,听陈知善将经过侃侃道来,安怡只在一旁坐听,偶尔才添补一两句,平静得如同说的全是别人的故事。
没想到,安怡的故事居然是这样的。吴菁只凭陈知善的描述就已经从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个大致完整的故事——世家贵女跌落尘埃,有家归不得,惨死他乡且尸骨无存。她烧了胡家也算因果,可那个罪魁祸首胡三赖,难道就这样轻饶了吗?将心比心,若是自己好不容易回去报仇,怎会只把房子烧了就算解了恨?除非是罪魁祸首已经死了,不然哪怕是往他家锅里下毒药呢,反正这家子没一个好货。
那么……吴菁猛地看向安怡和桌面上的那株五爪金龙,事情肯定是发生在安怡失踪的那段时间里,谁也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并且也将无从查证。吴菁一拍桌面,冷声道:“胡三赖呢?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怎能如此轻饶!”
陈知善赶不上吴菁的思维,呆呆地看着吴菁,安怡交叠在膝盖上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目光也迅速朝吴菁扫过来,旋即又在二人目光即将交汇时迅速收回,继续垂眸看着地砖。
看来果然如她所想。吴菁轻叹了口气,抓起安怡素白的手左看右看,直到安怡的手心冒了细汗才道:“这双手,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灵巧,最适合拿针的手。”
安怡站起身来,有些惶恐地道:“姑姑谬赞了,谁的手也比不上您的手……”
吴菁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地道:“问你一事,你若答得让我满意,我便收你为徒。”
安怡的惶恐立即化成了动力,双眼发光地看着吴菁道:“姑姑请问。”
吴菁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金针可救人也可害人,我要问的是,若是有朝一日,有一个残害过你,你恨不得他死的人的妻儿得了病,急需你救治,他跪在你面前苦苦哀求于你,而他的妻儿本身无辜,你救还是不救?按你的本心来说。你要知道,你若说假话,我兴许不知,但神鬼可知。”
房里寂静一片,就是陈知善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焦急地等着安怡回答。安怡汗湿衣衫,她知道世人爱听什么,她也可以说出“无辜者无辜,当然要救”之类的漂亮话,但她不想违背本心,也不认为吴菁是个轻易能被糊弄的人,更何况,神鬼可知。再没有她这个死了又重活的人更忌讳这些,于是安怡垂着眼,轻声而坚定地道:“让他拿命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