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无牵无挂的那一天。
思安的到来是个福音,那一点也不意外。他让我从痛苦中幡然醒悟。我开始与韩家彻底撇清。
对于韩佐,现在的韩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韩家,现在的韩家是苏玉的天下。相信他也不会同意让我带着夜氏给韩家陪葬。
而韩亦潇也不再是多年前那个单纯倔强的邻家小妹,她变得跟她母亲一样功利,精于算计。我会照顾她,但不会也不会再放纵她。
夜氏的重点开始向京城转移。夜氏自星都起家,根基深厚,关系盘根错节,运作起来不是一日之功。那段时间,看着孕期的安然依然那么削瘦,几乎没有长肉,我焦急的几乎想所有人夜里都不要休息。而我自己也几乎没有休息过。每天沾枕头的时间不足三小时,一直频繁地往返京城与星都。
两个城市间隔两小时的飞机,我几乎都是当天去当天回,我不敢把她一个人丢在夜宅,我不放心。可是那段忙碌,我却心甘情愿,想着,我每努力一步,就与安然母子又近了一步,我就充满力量。
不管安然理解不理解,等我安排好一切,我会跟她解释。
我的作法让韩家感到了危机,苏玉深谙攻心战。我以为我把安然保护得很好,却漏算了女人的心计。没有什么伤害比让我亲手毁了自己孩子更无法挽回的了。
多年以后回想这段经历时,我还是会感慨,我应该感谢思安的顽强。如果,他真的夭折了,就算事后知道我被下了丧尸药,我也无法原谅自己,安然也不可能再坦然面对我。
丧尸药直接引发了我的燥狂症,任蒙认为我不适合见安然。她在医院分娩早产的思安时,我被注射了大剂量的镇静剂。
任蒙告诉我,在生产过程中,安然已经毫无斗志,一心求死。我知道我该做出决定了。让她彻底对我绝望,彻底走出我的生活。
我站在病房外面,偷眼看着她,苍白如纸掩面低泣,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魔鬼,我让任蒙告诉她孩子没了。
那之后,我曾自私地想着,她永远不会忘了我,就算没有爱,还有恨。可是,在她走前的那个夜晚,我鬼使神差地在夜金陵外散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那里,或者冥冥中,我还在期盼着能见她一面。
她的眼神那么平静,无爱无恨,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那一刻,我才知道,对我的宣判与惩罚,才刚刚开始。
别人说我不择手段,我自己也一直都是随心所欲。我从来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我只做顺我心意的事情。可是,在与安然的这场不知道是爱情还是掠夺的相处中,她的成长遍体鳞伤,我何尝不是把自己挫地血肉模糊。
所以,我才会看着我生命里唯一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远走异国。
那一刻,什么霸道,什么锐气,统统不值一提。我只是一个可怜虫,一个不会爱,不能爱的可怜虫。
醉生梦死,沉迷工作,自残,这些幼稚的事情,我已经不会去做。我只是把自己关在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不容任何人打扰的世界。我的灵魂早已被她剥去,我的一切都血淋淋地裸露着。
我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任何事物。
任蒙把保温箱里的小家伙抱到我面前时,我痛哭失声。那是我生活中第一次痛苦。胸中渲泄的不知是对自己的恨,还是对安然的不舍。
小家伙很软,哭的声音像猫叫一样,我的哭声被压抑在喉中,哀恸至深。任蒙大声地吼我,强硬地把孩子塞到我怀里。
她说,这是你儿子,你要是想去死,就带着他一起,不要留给我,我不会帮你照顾的!
小家伙似乎是听懂了,竟然止了哭声,两只小小的手吃力地挥舞着,大大的眼睛瞪着我,水汪汪的泪还蓄在眼睛里,我的眼泪滴在他脸上,他嫌弃地抹了一把,然后不知是条件反射还是什么,他的一只手就紧紧攥住了我的衣襟。
我愣住了,这是我跟安然的儿子!
思安!他叫思安!这名字,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对安然所有的思念与不舍,只能全寄托在思安身上。我笨掘地托着思安,轻轻蹭蹭他的小额头,小家伙软软的,瞪大了眼睛好奇发盯着我。
我告诉他,思安,我会把妈妈找回来!
儿子还在,我对她的承诺还在,我会继续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