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奈何医者不能自医,如今若能得居士诊治,也算积福积德,你说如何?”
一灯居士身子挺直,如同死灰一般的面色像是陡然间被点亮一般,沉默半晌,他如同下定决心一般:“草民愿意一试!”
说罢,他取出针囊,在油灯上灼烧过后,将程无漪的皓腕抬起,轻轻刺进她手臂的穴位之中。
隔了片刻,他将银针拔除,一颗接近于黑色的血珠浮现于那白的几乎透明的肌肤之上。
一灯居士蹙眉,又在她身上不同的穴道处下针,逼出不少淤血。
郑殊立在床边,看着她在昏迷之中无意识蹙紧的双眉,心下隐隐作痛。
带着泡沫的黑血,被源源不断地排出,而程无漪好似也能感受到疼痛,发出混乱的呢喃。
过了半个时辰,一灯居士才将淤血清除,他直起身,将额角冷汗擦除:“皇后身怀六甲,又才从危难中脱险,是以气急攻心,寒凉入体,幸而娘娘乃是练武之人,无伤大碍。”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到底是有损肌体,娘娘月份已达六个半月,不宜用药,只能以食进补,而且由此刻到娘娘生产之时,切忌再让她情绪过分激动。”
郑殊将他的话一一记在心里,沉声说道:“多亏居士慷慨相助。”
一灯居士急忙作揖回答:“皇上一番话解开草民多年心结,该是草民谢皇上才是。”
烛火摇曳,程无漪的呼吸已经趋于平静,一丝红润泛上面容,柔嫩的唇角若有若无地扬起,使人移不开眼目去。
郑殊坐在床畔,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的睡颜,漆黑的眼瞳一瞬不瞬。
突然,她手指微动了动,紧接着,掀开眼帘,注意到郑殊的存在。
程无漪唇角微扬,“我睡着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看着我吗?”
郑殊眼目低垂,万般柔情蜜意自他眼中溢出,“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再睡得久一点。”
他将程无漪从榻上扶起,将一个软枕垫在她的身后。
郑殊将一杯红枣茶放进她手里,却一直躲闪着她的目光。
“怎么了?”她微微疑惑。
郑殊这才缓缓开口:“绍香尘逃了。”
手中的瓷杯似乎太滚烫了,她手指一松,险些没握住,幸好郑殊扶住她的胳膊,要不然这一杯热茶势必要泼在床褥之上。
深吸一口气,程无漪语气清冷:“怎么回事?”
“她把屋子烧了,趁乱跑了出去,我虽然已经封锁了雁门所有出口,只怕为时已晚。”郑殊低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掩去他上山寻医的部分。
这个绍香尘横亘在她们之间,更是三番两次下手谋害漪儿和孩子,着实可恨。
可是漪儿危在旦夕,为了这么个命如草芥的人,耽误了她的治疗,则着实不值得。
程无漪只觉得手心冒出些许冷汗,不甘和愤恨从她心中陡然而生。
想起她那些阴毒的招数,她就恨不得将之绑起来,用她的那些伎俩,十倍八倍的返还!
见她如此,郑殊唯恐她再次受到刺激,急忙伸手握住她的手:“漪儿,你别着急,我已下令暗卫天涯海角的追捕,不会让她轻易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