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无漪将他引入房内,指着那竹鼠的身体:“这种蛊虫进入人的脑中之后,会寄生在人的脑袋里,以吸食人的血液为生,血液一旦吸干,蛊虫就会蚕食脑干,到时候。”
她话说一半,却蓦然停住,接着缓缓地颤声道:“患者就会有生命危险。”
“那么破开颅骨,取出蛊虫,这个病就好了么?”铩烨眉头蹙起,顺着程无漪的话问道。
程无漪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你在人的身上开刀,成功的几率是多少?”铩烨转而问道,眼神灼灼地逼视着程无漪的眼睛。
程无漪静默半晌,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已经太久没有操刀做过手术,更何况患者还是郑殊。
看出她的疑虑,铩烨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头,看着她的眼睛警告道:“你的夫君现在可是危在旦夕,你再这么纠结下去,可就……”
程无漪突然扬眸恶狠狠地朝他瞪过去,铩烨默默地闭紧嘴巴。
按照常理来说,医生是不能给亲人做手术的,然而现在能够救郑殊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程无漪垂下眼帘,浓密的睫羽不断地抖动着,铩烨无奈地看她一眼,便起身离去。
明亮的灯烛之下,程无漪端坐书桌前,在宣纸上一遍一遍地演练着手术过程,一连好几个时辰,都未曾抬起过头来。
但是一想到要给郑殊开刀,她的手腕就会忍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
铩蜜儿坐在桌旁,撑着眼皮看着程无漪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地打个呵欠。
铩烨曾经嘱咐过她,要监视着她的每一点动静,程无漪若是没有睡觉,她自然也得陪着了。
“无漪姑娘,你都画一晚上了,早点歇息吧。”
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铩蜜儿像是梦呓一般,低声劝说着。
程无漪闻言,手上的毛笔却未曾停顿,她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我就在这待着,哪儿也去不了。”
铩蜜儿睡思昏沉地摇头说道:“那不行,哥哥说过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程无漪垂着眼眸,那平静无波的脸上却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难道你从小到大,都是遵照你哥哥的命令活着的吗?”
“你说什么?”铩蜜儿已经撑不住,趴倒在桌上。
“你从来没有离开过血彝族的领地吗?一步也没有?”程无漪一壁说着,手上的笔却未曾停过。
铩蜜儿正处在梦与醒的边缘,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没有,哥哥会不高兴的。”
程无漪挑起唇角,像是闲聊一般:“不高兴又怎么样呢?”
“会被种下尸毒蛊,被送去地宫做苦力的。”铩蜜儿声音渐低,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深沉的呼吸声。
夜已深沉,可铩烨的宫殿之中却灯火通明,他坐在主座之上,手中握着一只酒杯。
突然,只听一声门响,铩茗儿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