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董照勇自己前往杨家店。杨书墨看着董照勇阴着一张脸,直接走进了里屋。她不敢怠慢,也赶紧跟了进去。
董照勇坐在了炕沿上,侧着头看着杨书墨,久久没有说话。杨书墨迎着他的目光,冷静的走到他的面前,平静的等着他开口。
董照勇审视的看着这个美丽优雅文静柔弱的女人,心里不觉疑惑恍惚了起来。她心里有我吗?她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她不想着即嫁从夫,却一味的任由那个糊涂的杨母胡闹。可是,自己不是也未娶她吗?这,这算什么?……。想着,他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看到了董照勇的异常,感受到了他的不满和失望。杨书墨平淡不失温柔的说道:“有话说?还是有事情要问?要不要住下来慢慢聊?”
杨书墨的话,让董照勇再次领教了她的聪明与敏感。同时,也不禁感叹她有的只是小聪明,大事上却很糊涂。
心里想着,表情上自然就流露出了轻视与不屑。这些表情被杨书墨准确的扑捉到了。只见杨书墨淡淡的一笑,调侃道:“嫌我傻了,还是嫌我笨了?嫌我老了,还是嫌我丑了?是想好好调教一番,还是想直接把我甩了?”
“杨书墨,你别跟我嘻皮笑脸的,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董照勇沉着脸训斥道。
看着进门就没好脸色,现在又无故暴怒的董照勇,杨书墨小心的说道:“当然知道,我是一个外室,是一个连妾都不如的贱人。我不该跟您开玩笑,是我不知深浅了。”杨书墨说完跪了下去。
董照勇看着自觉而顺从的跪在地上的杨书墨,好久没有说话,他就是要狠狠的教训她一顿,让杨家人知道擅自做主的下场。这个狠心杨母,连亲骨肉都可以不要,竟敢溺亡我的女儿。我养着他们全家,她却连一个女儿都不给我留,我养他们何用?
时间静静的流淌,二人相对无言。等到杨占金关闭店门的时侯,杨书墨跪在地下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天也已经完全黑了。
炕上的董照勇倚着行李,半躺半卧的闭目养神,他倒要看看这个倔强的女人,什么时候肯求饶、肯服软。
“先生,徒弟可以进来绐你沏茶吗?”杨占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董照勇爽快的答应道,他就是让杨占金看到杨书墨跪在地上的狼狈样,让她觉得丢脸,让她感到无地自容,他真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胆大妄为,妄自清高的女人。
虽然黑黑的屋子里沒有点灯,可杨占金还是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杨书墨。他惊呼一声:“师父,你怎么跪在地上?地上这么凉,你会生病的,快起来吧。”
杨书墨平静的说:“是我犯了错,我在接受惩罚。”
杨占金不解的说道:“师父那么优秀,怎会犯错?”
杨书墨苦笑了一声说道:“人都会犯错,我也不例外。我自觉的罪孽深重不可饶恕。我跪在这里自省一下,自已的心里也觉的安宁了许多。”看着此情此景,杨占金默默的跪在了杨书墨的身后。
杨书墨回过头看了一下陪跪的杨占金,说道:“占金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黃金,不能隨便跪人的。”
看着杨占金沒有起来,杨书墨继续说到:“你还有事要做,你得给先生沏茶,你还要煮饭,咱们该吃晚饭了。这些事情总得有人做,你赶紧起来去干活吧。”
听了杨书墨的话,杨占金站起身来,先找了一个棉布垫子,给杨书墨垫在膝盖下。然后点上炕炉子烧水、沏茶、做饭。
杨占金忙碌着,杨书墨指导着:“占金,火不是这样生的,正所谓:‘人心要实,火心要空’, 劈柴之间要有空隙。”
“占金,先少烧一些水,这样水会开的快一些,先生来了还没有喝上一口茶水呢。”
“占金,把炕桌子给先生放好,挑些好吃点的点心,用盘子端上来,摆在炕桌上。多用几个盘子,千万别混装,会影响味道。”
“占金,今天我们做点粳米粥吧,让先生也喝一碗,那是去火润肠的。”
“占金,……。”
董照勇听着杨书墨,平静柔美的声音,很难想象得到,她正在跪地接受处罚。女子被自己的男人嫌弃惩罚,不是应该求饶、示弱、哭天抹泪的吗?以此来博得男人的怜惜和疼爱吗?可是这个该死的女人,都跪在地上这么久了,居然没有一丁点挨罚时该有的恐惧或者是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