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照勇想了一会,说道:“古人云:梅具四德,初蕊为元,开花为亨,结子为利,成熟为贞。既然丫丫出生时,腊梅初蓄蕾,就取一个元字吧,说明她生在十二月。既然,梅、兰、竹、菊,号称四君子,就再取一个君字。丫丫就叫‘元君’吧。”
春荷听了之后,在嘴里重复到:“元君,董元君。挺好的,挺好听的。”
董照勇知道春荷有着不解,所以他看了一眼丫丫,然后对春荷说道:“我之所以不用‘梅’字,是因为丫丫的性格太冷漠,太孤僻。而梅花的凌寒傲雪,高冷孤独,更不是居家女子该有的脾性。女孩子要温婉贤淑、谦恭内敛,将来才能博得夫家众人的欢心,才能有好日子过。”
“老爷说的对,这个名字取得好。”说完,春荷又对丫丫说道:“丫丫,你以后就叫元君了,知道了吗?”
丫丫表情呆板,双唇紧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父母身上来回的扫视两遍,然后点了点头。
看着活动一会,就得躺下休息的五宝。看着一言不发,表情冷漠的丫丫。董照勇心里闷闷的,他喝了一壶茶水之后,向杨宅走去。
刚刚进了杨宅的董照勇,就听见董四宝底气十足的喊声。走进二门,就看见四宝像匹野马似得,既无目的,又不知所以的满院子的乱窜。他已经跑的满头是汗了,可还在不停地叫嚣着、蹦跳着,宣泄着自身过于充沛的能量。
“四宝。”董照勇叫了一声。四宝朝董照勇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不理不睬的继续狂喊乱跳。
“董四宝!”董照勇提高声音,威严的叫道。
董四宝似乎有了反应,也有了收敛。他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董照勇。父子四目相对时,董照勇想从四宝的眼睛里看出他的意识。四宝的眼睛很纯净,很空洞,也很无畏。
突然,董四宝朝着董照勇不客气的嗷嗷狂叫几声,跺了几下脚转身离去。
刚刚那个懂事贴心的五宝,像个病猫似的,让董照勇忧心忡忡。
现在这个狂躁混账的四宝,像个土匪似的,让董照勇莫名不安。
董照勇再无心思见杨家的人,他转身向门外走去,以至于对身后追过来的杨书媛置若罔闻。
是夜,心情不好的董照勇,不想再去见自己那几个女人。可是,自己躺在后座房里,满脑子都是自己不称心的几个孩子。
已经快到五周岁的元君,长的灵秀美丽。可是平时很少说话,一双冰冷的眼睛看人时竟然犹如利刃,冰冷寒凉的没有一丝温度。这样冷飕飕的拒人千里的孩子,没有人会喜欢。
五宝聪明乖巧,一周岁时就可以开口说话,现在刚刚两周岁的他,就很善解人意。只可惜脊椎有难以治愈的伤,只怕将来要残废了。
至于身体健康的四宝,好像精神不太正常,因为他除了母亲之外,无法与其他人沟通。直到现在也不会说一句像样的话,怎样教他都学不会。就在大家以为他是哑巴时,他却能口齿清晰、无师自通的张口骂人。
李留弟生的孩子就更不用说了,不是怪胎就是死胎。
只有美多的三个孩子健康漂亮聪明,而且让人省心。可是他们都姓齐,而且都不认他这个父亲。
还有杨书墨生的三宝,健康聪明,长相也不错。可是,因为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捡”来的,又归到了美多的名下。所以他也姓齐,同样对他这个父亲也不感冒。
想到这里,躺在炕上的董照勇觉得胸闷气短,他觉得屋子里太憋闷了。他突发奇想的架起梯子,上了后座房的房顶。
坐在屋顶上的董照勇,仰望黑蓝色的天幕,只见那满天繁星,一闪一闪的散发着幽幽而璀璨的光芒。这种景象和着四周的黑暗与空寂,让人觉得心绪宁静,宁静的让董照勇感到孤独。
他看天空,觉得孤独,因为它空旷无比。
他看浅月,觉得孤独,因为它独一无二。
他看星星,觉得孤独,因为它间距甚远。
他看什么,都觉得孤独,因为他心里孤独。
孤独时没人打搅,没人唠唠叨叨,没人指手画脚,没有分心费神,孤独时,你完全属于自己。所以,有时孤独也是一种放松、一种享受。
被夜色包围着的董照勇,不用有所顾忌与防备他人,也不用隐藏和伪装自己。他任由思绪天马行空般的飘忽,竟是任尔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