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董照勇虽然心里很烦,最终还是去了李留弟的房间。
在看到李留弟的那一刹,董照勇吓了一跳。李留弟骨瘦如柴、面如菜色,正围着被子坐在炕上。一双空洞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窗户,嘴里轻轻的咕浓着:“大表哥来了,来看我了,他不会不要我的。”
董照勇心中不由得一痛,他没等脱鞋就扑向炕上,把李留弟抱在了怀里。
先前,李留弟原本迷迷糊糊的睡着,突然听见了董照勇和董石头的说话声,她不顾头晕目眩撑坐了起来,想爬到窗前去看看,可是沒有力气,只能望窗兴叹,直到被董照勇抱住。被抱在怀里的李留弟,好久才回过神来,她低声泣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我只能出家做尼姑了。”
董照勇替李留弟顺了顺散乱的头发,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好好躺着,我去请大夫来。”
李留弟赶紧揪住他的衣襟说:“你比大夫好使,你来了,我的病就好了。”
董照勇楞了一下说:“真的吗?那我就赖在这不走了,等你病好。”李留弟傻傻的笑着,笑的灿烂。可是她的泪,却悄悄淌着,宛若溪流。
董照勇再也说不出话来,他低下头吻她的额、她的眼、她的唇。她的泪是咸的,她的心一定是苦的,这个傻女人还真是痴心不改。
从知道他们两不能孕育出健康的孩子,到现在已经四个月了。李留弟那时的眼泪似乎还在,那难过的表情也在,还有那绝望的眼神更在。这些刺痛了董照勇的眼,刺伤了董照勇的心。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自私,他不能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他决定放手,放手让她嫁人,让她嫁给别的男人。
只是,这还只是一个决定,就让他心如刀绞。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真被别的男人娶走,自己能否以大表哥的身份,撑住那嫁妹的场面呢?他不敢确定,所以他需要时间。
从那时开始,他就再也没来过她这里。他需要恢复做回‘大表哥’的那种心理和身份的时间。他相信李留弟也需要时间,她不仅需要时间做回表妹,更需要时间做好接受其他男人的准备。
如今看来,李留弟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而自己也实在舍不得这个女人。也是,有那个男人会嫌女人多?又有那个男人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的男人?更何况是个德才兼备又多金的美女。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有些话还是得说一说。董照勇先替她擦干眼泪,替她穿好棉衣,又替她围好被子。然后拉住她的手说道:“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李留弟瞪着因为消瘦而显得更大的眼睛,茫然的问:“什么想好了?你要我想什么?”
董照勇说:“就是上回我说的那些话呀。”
李留弟眨了眨眼睛回忆一下,说道:“上回你说咱们俩是近血亲,不能生出健康的孩子,以后就不能要孩子了。”
董照勇说道:“对,还有呢?接着说。”
“还有?还有什么?”李留弟不解的问。
“还有什么?剩下的那些话,难道你都没听见吗?”董照勇惊讶的说道。
看着董照勇的表情,李留弟疑惑的说:“你还说了别的吗?我没听见啊?”
董照勇没好气的,用手指戳着李留弟的额头说道:“你没听见?这么重要的话你居然没听见?你这颗脑袋是不是个死心葫芦啊?”
“重要的话?什么重要的话?既然是重要的话,你就再说一遍呗,话说多了又不用你上税。”
董照勇想了想说道:“这回你可要听好了,上回除了说,我们俩不能要孩子以外。我还说了:‘虽然我很舍不得你,可是如果你实在想做母亲,也可以嫁给别人,嫁妆我出。至于是嫁人,还是留下,你好好想想。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看着李留弟睁着又圆又大的双眼,呆呆的出神,董照勇又说道:“我这一等就是四个月,四个月你都没给我一个答复,这种煎熬真是……。”
还没等董照勇说完,李留弟就尖叫一声,起身朝着董照勇扑了过去。毫无防备的董照勇,被李留弟扑倒在炕上。本想打人的李留弟,双手被董照勇握住,她就用嘴去咬他的脸,同时又哭又叫道:“你就是一个混球,你根本就没说过。你要是说过,我当时就会告诉你,我是不会走的。都四个月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我都快憋闷死了,我,我非得咬死你这个没嘴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