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脸上的泪水,她颤声回道:“今夜娘娘以银针针灸过后,腿便一直在疼,奴婢听娘娘昏迷前曾说,是银针有毒?”
“银针?”
眉心一拧,赫连棠快速将袁修月湿漉漉的裤管弯起,待看到她腿上的那片黑紫之后,她心下一凛,对汀兰急道:“银针呢?”
“银针在……”
微怔了怔,有些六神无主的左右看了看,汀兰视线微转,最终停落在不远处正拿着银针在火上烘烤的王太医。
见众人顺着汀兰的视线看向自己,王太医老眉深皱,拿着袁修月早前所用的银针,来到赫连棠身边:“按理说银针遇毒,便会发黑,但公主应该很清楚,这世间遇银针而不黑的毒药不在少数,而这根银针上,便啐了不下七种!”
说话间,王太医将手中在活上烘烤过后的银针置于赫连棠的眼前。
“看来此人精通药理!”
抬眸看过银针上深浅不一的色泽,赫连棠冷冷一哂,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要知道,即便她在如何精通毒药,如今单凭这几根银针,想要短时间内知道袁修月到底中了哪七种毒,根本不可能!
将赫连棠和王太医的对话听进耳中,离灏凌的视线,仍旧停留在袁修月腿上那块巨大而狰狞的伤疤上。
此次,自她回宫之后,便一直不曾让他看过她受伤的腿。
即便有时他想看,可她却执意不许!
但是此刻,他看到了!
那块横横在她右小腿上的巨大伤疤,是那样的狰狞与丑陋,可……看在他眼里,却没有丝毫嫌弃之意!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种感受,那便是……心疼!
他心疼她!
心疼她过去一年受过的苦,心疼她为了这块伤疤自惭形秽……
太多太多的情绪,于瞬间涌入脑海,他的脸色,渐渐变得比赫连棠的脸色还要难看!
“皇嫂!”
竭力将心中的痛楚压下,他垂眸看着赫连棠,俊美的脸上,仿佛冻了一层冰霜:“你手下不是没有死人吗?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她救活!”
“咳咳咳……”
他话音刚落,凤榻上原本昏迷的袁修月便因气血不顺,剧烈的咳嗽起来,瞳眸涣散的睁开双眼,她眉心紧蹙着想要将胸口的燥热压下,却终觉一股腥甜上涌,一股殷暗的鲜血自她喉间喷溅而出!
“月儿!”
不顾自己的龙袍上,被血迹浸染,离灏凌急忙上前,将她揽入怀中,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神!
“凌……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惨白着一张脸,袁修月十分虚弱的微抬眼睑,看着离灏凌一脸心疼的样子,她苦笑了笑,并对他气若游丝的伸出手来。
“月儿,我一定不会让你!”颤抖着手,握住袁修月无力垂落的柔荑,他眸底不禁一阵温热。
“痛……”
腿上灼热的痛仿佛蔓延到了全身,袁修月艰涩的闭了闭眼。
“月儿……”
恨不得替袁修月去痛,离灏凌紧握她的手对赫连棠怒吼一声:“皇嫂!快想办法!”
“我耳朵又没聋!”
耳中嗡嗡作响,赫连棠没有自称臣妾,只以我作答,便表明她的心情也很差,抬眸瞥了离灏凌一眼,她转头对王太医道:“老头儿,本宫可以帮皇后娘娘延命,但需与你借样东西!”
闻言,王太医唇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抬眸之间,见离灏凌正以足以冻死人的冰冷眼神凝视着自己,王太医心疼不已的撇了撇嘴,“老夫只有一个选择不是吗?”
见王太医如此,赫连棠的脸色不禁缓和了些,“多谢王太医,日后本宫一定让皇上加倍还你!”
“救人吧!”
垂眸不语,王太医沉着老脸将手里的银针收起。
低眉又睨了袁修月一眼,赫连棠心下一沉,对离灏凌要求道:“臣妾要一盆热水,一把快刀,一只药箱!”
闻言,离灏凌转头便要吩咐汀兰准备,却忽闻王太医道:“老夫这里有药箱和快刀,皇上只准备热水即可!”
语落,他转身行至一边,将自己来时背着的药箱提到凤榻前。
低眉看了眼王太医的药箱,赫连棠眉心轻拧,转头看向离灏凌:“等会娘娘会很痛,臣妾怕皇上心下不忍,还请皇上暂时回避!”
“朕哪里也不去!”
直截了当的回了赫连煦,离灏凌紧拥着袁修月,一脸的坚决之色:“朕要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