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多会儿,瓜果、点心、汰州有名的小吃,摆了满桌子,还有好几种糖水,任渔嫣挑选。
渔嫣刚想动筷子,那小夫人又过来了,亲手挽了袖子,手中拿着银针,当着二人的面一一试过,再用筷子自己先夹了吃了,这才恭敬地说:“骁王,王妃,请用。”
渔嫣怔在那里,这可是小公子的亲生母亲,御奉孝居然让她来试毒!万一有事,死的可是这小夫人!男人的宠爱真可是可怕!
再冷眼看那四位公子,之前的美好印象一扫而空,那三个都冷眼看着,眼神令人玩味。
侯门深似海,柔弱的女子进来了,便和入了大牢一样。小夫人生了这样伶俐懂事的公子,又得了多少荣耀呢?
渔嫣的胃口大打折扣,随便吃了几样,便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不合胃口?”御璃骁俯过身来,小声问她。
“雯儿,你怎么搞的?王妃不爱吃,再去准备!”御奉孝浓眉一紧,看着小夫人的眼神凌厉起来。
小夫人赶紧起身,匆匆出去。
“不必了,是我病了,胃口不好,都挺好吃的。”渔嫣赶紧解释。
“嗯,病了胃口确是不佳,不过,也无碍,午膳就让厨下多做些好的,开胃养胃,总之,到了我这里,你们只管当成自己的家一样。”御奉孝又呵呵地笑起来,转动着拇指上的龙头扳指,一副慈祥的神情。
渔嫣轻吸口气,侧过脸对御璃骁说:“我怎么感觉,这是对我们示威呢?”
“嗯……”御璃骁笑笑,揽住了渔嫣的腰,贴在她耳边说:“我不过是第二次来这府上,一年下来,最多也只能和他见上两回,你觉得我们有多亲厚的感情?”
渔嫣嘴角抽抽,他们叔侄见面的那一幕,分明能感动得人眼泪纵流!
“我们只有两个人,是不是来少了?”
渔嫣忍不住担心,看这面前的父子几人,隐隐有种羊入虎口的滋味。
“他不敢。”御璃骁笃定地说。
“嗯,有你在!”渔嫣拍拍御璃骁的腿,微笑着说,眼中分明是促狭的光芒在闪烁不停。
“虽然你是讽刺,我还是勉强当成褒奖吧。”御璃骁转过头,一脸黑线。
“可是,我还送人家玉佩了,别是肉包子……”渔嫣说了一半,又觉得不应该如此说小公子,便一叹气,小声说:“与人作|妾,就是可怜。”
御璃骁唇角抽抽,渔嫣总能飞快地在感情和理智之间转圈,让他都跟不上她的思绪。
渔嫣正叹息,抬头一瞧,只见小夫人正悄悄看御璃骁,那眼神含怯带忧,十分复杂。察觉到渔嫣看她,小夫人赶紧收回了视线,安静地跪坐在御奉孝的腿边。
“你觉得,小夫人好看吗?”渔嫣凑到御璃骁的耳边问。
“好看。”御璃骁随便点头。
“比我好看?你怎能如此好**se!”渔嫣眉心轻皱,不高兴了。
“那你说,是我好看,还是小公子好看?”御璃骁转过头来,脸色铁青。
“小公子。”渔嫣冲他轻轻一吐舌。
“渔嫣,你怎能如此皮厚,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御璃骁当即就讽刺道。
渔嫣噎了个半死,抚抚额,往他胳膊上一歪,小声说:“怎么头晕呢?没吃饱啊!”
“你少装!”御璃骁推开她,把筷子往她手里一塞,“吃吧!最好撑到嘴巴不胡乱说话了。”
“是,妾身一定听从王爷吩咐,撑到嘴巴痛为止,反正王爷有别的美人嘴巴可以亲*吻。”渔嫣拿起筷子,在点心盘里扒拉起来。
御璃骁嗤笑一声,真恨不能立刻把她掀翻为止。这病才好一些,鱼骨头就开始硌人了,不硌得他心中热血倒涌,她是不会放过他的!
御奉孝一直看着二人,这时才乐呵呵地说:“骁儿,很少看到你有如此铁血柔情的一面哪。”
好像……他时时见到御璃骁一样!渔嫣把糕点塞进嘴里,抬眼看向他。此时她开始试着去看御奉孝的脸色了,这人接下来会不会又说些局势难测,兄弟情深的话。
可此时老狐狸话锋一转,低声道:“听说莫问离昨晚到了琴馆?”
“嗯。”御璃骁点头。
昨晚御清沈就在琴馆等着见他,莫问离大摇大摆进出,哪会看不到?
“此人心思不正,邪气太重,骁儿你一定要多加提防。”御奉孝浓眉紧锁着,盯着他说:“而且此人来历不明,这么多年,都无人知晓他到底是哪国人,祖籍何处,又在江湖上建了个寒水宫,逼着江湖中人尊他为主,其心之野,可见一斑。”
“哦?有野心?”御璃骁侧脸看去,沉吟一会,沉声道:“王叔可是知道了什么?”
“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只是听闻他和大云朝后裔有些关联,这等余孽最难缠,自认高贵,不肯放弃所谓的复**国的愚蠢念头。”
“这不可能吧,大云都灭*亡两百多年了……”渔嫣忍不住说。
“骁王,大云国是有国书传世的。”御清安此时接话,依然是一副温和谦恭的语气,“听说国书中记载了大云国龙脉所在之地,当年先祖帝并未找到龙脉,所以余|孽们才不肯放弃。”
“谢王叔提醒,我会多加提防。”御璃骁神情严竣,手指在玉樽上一转,轻轻点头。
“父王,今日阳光正好,不如请骁王和王妃去园子里走走?”御清安抱拳,弯着腰上前去,恭顺地上前去扶御奉孝。
“也好,骁儿,我这几年侍弄花草上了瘾,亲手种出了几株绝妙的花,我带你去看看!”御奉孝兴致大扬,手在膝上一拍,让御奉孝扶他起来。
渔嫣其实怕的是来献来几个舞姬歌姬,又抛媚*眼,又扭纤腰,胆量大的,还会投*怀送抱,让你尴尬地坐着,还发不得火,所以,如此提议倒合她的心意。
“骁王,园中还有箭场,想请教骁王几招。”御清宏喜武,这半天下来,还是主动和御璃骁说话,摩拳擦掌地,兴奋劲儿直冒。
“好啊。”御璃骁也不推辞,和他们兄弟三人往前面走去了。
“王妃,谢王妃赠清晨玉佩,太贵重了。”小夫人牵着小公子跟过来,陪渔嫣说话。
渔嫣低眼看看小公子,笑着说:“小夫人有福气,小公子很可爱懂事。”
小夫人脸色微微变了变,深埋下了头。
渔嫣见状,顿觉怪异,这小夫人心事重重的,似有难言之隐。
“夫人要小心,别和王爷走散了。”小夫人突然匆匆说了句,拔腿就往前走去了。
渔嫣怔住,不知这小夫人为何突然提醒她。可她不能追过去问,这小夫人分明很害怕,若她表现太明显,会连累小夫人丢掉性命。
她心中有了警惕,步子便加快了,不敢离御璃骁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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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里花香正浓,御奉孝种出的是重瓣墨兰,一片片墨绿的叶片在阳光下舒展开,像一双双温柔的小手,轻抚阳光。兰花花瓣美妙绝伦,重重叠叠地往上堆砌,又像是一束雪。往里看,又是别的兰花,都精妙到闻所未闻。
渔嫣欣赏着,见和御璃骁离得不远,不过十数步,他侧脸就能看到她,便走进了兰花丛中,想看看里面那些花的奇妙之处。
走了十数步,突然感觉不对劲,好像眼前一切都变了,只有茫茫无际的兰花,那些人统统从眼前消失掉!大声叫出来,却感觉这声音立刻就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她心中一慌,若非妖*术,她就是踏进了阵法之中!她努力镇定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走。
进来的时候应该只有十几步,按理说,她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走进去,可是二十多步过去,不仅没走出去,反而压迫感更重了。
奇门遁甲之术,在这些皇族之中很受欢迎,骁王府中也有这些阵法,只是平常人看不出来,在众人眼中,可能就是一园子花,几个假山,几池清水而已,可踏进去了,便是能绕到你无法回头的绝境。
“小青鱼……”
低沉的声音突兀地从身后传来,她猛地扭头,愕然看到御天祁就站在身后不远处。双手负在身后,一身暗色长袍,袍上沾了片片兰花碎瓣,不知道已在这里站了多久,等了多久。
可眼睛又一花,前面站的人又不像御天祁,好像是云秦……风*尘赴赴,血染盔甲,一只手还无力地垂着……那是他上回被箭毁掉的手!
渔嫣暗自叫苦,这是幻觉!
她若不能撑住,一定会闹出乱子来!
“小青鱼,过来……”云秦一脸愁容,大步往她面前走。
“云秦,你没收到我的信吗,为什么还要来?”见他越来越近,渔嫣忍不住大叫一声。
就在此时,手臂突然落进了一只滚烫的手掌,人被用力地扯开,一阵腥味儿从身前擦过,待定晴一看,只见一只偌大的大狗正冲她瞪着血红的眼睛。
拉着她的人是御清沈,正一脚踢开那狗,怒声斥责。
“放肆,是谁把阵法打开的!”
“小的该死!”几名侍卫匆匆过来,吓得脸色发白,重重磕头。
渔嫣一身如坠冰窖,若非御清沈拉住她,这喉咙一定被狗给咬断了。方才小夫人提醒,只怕就是此事。可是为何他们要对她一个女子下手?还是想困住她,以威胁御璃骁?御清沈出手相助,是无意,还是故意?
“渔嫣。”御璃骁大步过来,一把她揽进怀中,恼怒地盯着地上跪着的几名侍卫。
“还不拖下去,打死。”
御奉孝一脸铁青,手一挥,怒声喝斥。
“算了,也不是故意的。”
渔嫣见要连累这些无辜的人丢掉性命,赶紧给他们求情。
“家有家法,一定要罚。”御清安走过来,低声说了几句,让人这几个闯祸的侍卫拖下去。
渔嫣晃了晃御璃骁的胳膊,他却只铁青着脸色,一言不发。别人的性命于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若这狗真伤了渔嫣,他会让满府的人给渔嫣陪葬。
“看来,这花也不好赏,我们先告辞。”御璃骁揽着渔嫣,也懒得应付行礼,大步往园子外走。
“骁王息怒,容我等查明情况。”御清安兄弟三人赶紧追上来,连声向他告罪。
渔嫣扭头,只见小夫人就站在御奉孝的身边,一脸惊恐,小公子也吓着了,躲到了御奉孝的腿后,怯生生地探头来看他们。
“走吧。”御璃骁手掌微微用力,把脚步慢了些的渔嫣带到前面来。
小马车很快就赶过来了,他铁青着脸色,上了马车,也不看那兄弟几人,令人挥鞭策马,离开王府。
渔嫣扭头看,那几人还站在阳光下,恭敬地抱拳行礼。
“别看了,他们是故意赶我们走。”御璃骁此时已经平静下来,淡淡地说。
“啊?”渔嫣一怔。
“御天祁在这里!”御璃骁手指轻轻挑开了车帘子,瞳中锐光轻轻闪过。
“你怎么知道?”渔嫣愕然问。
“若没猜错,他就在阵法里等你,若不是那只狗惊动了外面的人,只怕你又落进他的手里了,是我大意,居然没看出兰花阵有异。”
“那只狗还是救我的?”渔嫣不解地问。
“明明是他站在里面,你喊云秦干什么?”御璃骁的脸色又不好看了,转过头来瞪她。
什么男人都行,只是这青梅郎刻在她心里太深,时时让他不舒服。
“不是幻觉哪?”渔嫣想着御天祁一袭锦衣,袍摆沾着兰花的那一幕,心头一紧。若不是她喊了声云秦,,让御天祁的脚步慢了,只怕真的又被他给捉住了。
“原来御奉孝已经作了决定,要和御天祁一伙,你怎么办?”渔嫣担忧地问。
汰州如此重要的地方,被御天祁夺去,云家军再围过来,御璃骁的优势便剩不了多少了。
“难得,你真会担心我了,得你一忧,胜过千座城池。”
他转过头,凝望她时,那唇角勾起的弧度,让渔嫣分不出到底是喜悦,还是讽刺。
不过,经这么一闹,渔嫣骨头里那凉嗖嗖的冷,消失得无影无踪,浑身都舒畅起来。
“咦,原来被吓一吓,也是有好处的,你看看,我都好了!”她活动了一下腿脚,又笑起来。
御璃骁拧眉,她忧得快,也笑得快,也不懂得俯过来抱抱他,递上温*柔红*唇,当朵解语花,真令人郁闷。
“哎,其实生病的时候也不错,起码你不会这样瞪我,凶我!”
渔嫣见他盯着自己不放,又愁起了小脸。
“有你受的!”他一咬牙,扑了过来。
渔嫣一声惊叫,还有侍卫赶车呢,他也不知羞!
他的大手在她身上乱掐了会儿,她便投降了,把自己完全交给他他,谁让他是御璃骁呢,不仅能攻占她的心,还能把她整个城池都占走……
说到底,挺刺激的,马车飞驰在阳光明媚的大街上,分明还有人声鼎沸不时钻进耳朵里,可又仿佛觉得这世上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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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王府的花园里,御奉孝已经走了,兄弟三人各自收拾着残局,恢复兰花阵,处|死凶悍的狗,只留御清安在这里站着。
御天祁从兰花阵深处走出来,抬眼看向马车消失的方向,一脸冷酷。他只比御璃骁早半个时辰到。渔嫣病倒,他马上就收到了消息,一夜狂奔,只想看看,她是否安好……
“皇上请移步,”御清安走过来,低声说:“父王正在书房恭侯。”
御天祁掸掸衣袖,冷笑道:“你父亲见风使舵惯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