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凌风进宫朝觐皇帝的事情不能再拖,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他已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离珠儿的死去已是两天后,屋前青瓦时不时滴着几滴水珠,枝头的叶子碧绿如油。这是雨后新晴的下午,一场骤雨将园中的青石小路冲洗得干干净净。
我坐在窗前,呆呆遥望澄净天幕,想起珠儿的死心里依然不能释然。
“好一场大雨......”槿姨站立在身侧,素净紫衣将她的脸映衬得愈加慈和温婉。我侧首朝她笑笑,伸手缓缓抚上桌上的白玉茶杯,杯身还散发着暖暖的热气。
我轻道:“其实我从小不爱喝茶,总觉得茶再好,到最后总是会从心底沁出一丝苦涩。”
“可你不得不承认茶有它独特的芬芳,这股芬芳可不是蔬果之类可以相比的。”槿姨伸手扶在了我的肩头,语气柔和。
我笑笑道:“也是,只是最后那丝苦涩总是会萦绕不散。”
槿姨的声音极淡,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世事就如茶,芬芳中藏有苦涩。不管你喝还是不喝,茶的芳香和苦涩始终是存在的。”
我起身颔首:“槿姨说话似有禅意,可惜相思愚钝,一时领悟不深。”
槿姨眉目间含有疏淡之意:“相思聪慧,只是被红尘幻象所迷惑,所以看不清楚幻象的本质。”
我心底浮起一抹迷惘的暗影,如天幕流云,不知所寄:“难道断绝尘世各种因缘,才能无愁无恨。”
槿姨微微一笑,道:“若想看清楚幻象本质,须得身入幻象。若想无愁无恨,就得经历生别离。”
我不禁黯然:“槿姨与佛结缘,自是能勘破生别离种种。而我,又该如何?”
槿姨微微一笑,清冷天光中竟有拈花之态:“心若有容,如天地容万物,处世淡然,则如青莲之姿,无谓水之清浊。”
“槿姨莫非想皈依佛门?”我叹息。
“心中有信仰,心中便清净大自在。”槿姨沉凝,抬手拂过我清瘦脸颊,语重心长道:“你所选择的路不一定平坦,前面荆棘与险阻很可能让你心生迷惘和怨尤,情路能干扰你的心智,心智必定影响你的情路,若想少灾难,多吉顺,情路之上,当信任。”
我目光暗淡:“但愿佛祖能保佑。”
槿姨一叹:“神佛未必真有多么灵验,人往往最容易固执地是相信自己。”
我五味杂陈,槿姨的一番话非但没去除我内心烦忧,反而让自己平添新愁。若言神佛有灵,那么这世上为何有那么多的苦难?我的家人为何会惨死?
槿姨在我长久的默然中离去,萤儿提着一盅乌鸡人参汤进来。她轻轻走到我的身边,道:“公子吩咐,这人森乌鸡汤很是滋补,请姑娘一定要饮下。”
“他难道只会在这些事情上用心下功夫么?”我面无表情地看向萤儿端来的人森乌鸡汤,冷冷道:“珠儿的死,他难道想就此轻描淡写地过去?”
萤儿将乌鸡汤盅搁在了桌上,看着我道:“姑娘,你既然没有向公子说出珠儿的死因,其实你也是打心底不希望在此时再生事端。公子明天便要启程进宫朝觐皇帝,身边不能带太多的人。而留香苑是公子母妃的居所,不管如何,看守留香苑的重任便要交给水幽和冰蕴二人。”
“所以,对于她二人的恶行,马凌风唯有纵容。”我冷笑出声。萤儿摇摇头,无言地立于我身侧。
天幕,是漂浮不定的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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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凌风打量着整个房间,简单朴素到没有一件多余的摆设,这些,都是当年母妃所设计的。他的母妃,是个勤俭节约的女人。可惜一片痴心却被父皇轻易辜负,以至于到最后魂消香断。
听见有人声,冰蕴赶紧从里屋走了出来。环佩鸣响,一眼瞥见是自己的主人到来,冰蕴立即晕开了笑颜,娇声道:“公子,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马凌风瞥她一眼,冷着脸没有答话。
冰蕴也不在意,依旧娇笑着道:“水幽,水幽,公子来了,你快去冲杯寂寞胭脂来吧。”
里面水幽连忙答应好,片刻,便端着一杯清香四溢的寂寞胭脂茶走到了马凌风身边:“公子请喝茶。”
马凌风将犀利的眸光转向水幽,只见宽袖一佛,一柄长剑早已架上了水幽的脖子。
“啊!”手一抖,伴随着两人的尖声惊叫,手中的寂寞胭脂早已跌落在地。冰蕴道:“公子,这是为什么?”
水幽双眸噙着泪,幽幽看向马凌风道:“我们姐妹两从小跟随你,你往东,我们绝不往西。你说走,我们绝对不敢跑。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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