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逼宫?”我的语气里有着不可掩饰的森冷,原本,对萤儿,我还有这那么一丝不忍。可现在,她这样在我面前一跪,顷刻间,这一丝怜悯悉数被她跪尽。
难道她跟随我这么久,竟还是如此不了解我么?我的脾性,是最不能容忍他人逼迫我的。
“奴婢不敢逼娘娘,奴婢只是求娘娘能够救回王将军。奴婢知道娘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也知道娘娘的心绝不是坚硬冷酷的。”萤儿静静地跪在那里,低低的声音却宛如巨石,朝我的心坎上压了下来。
就差那么一点,我所有的坚硬便奔溃。可我知道,我不能让自己被她打动。如果,我再去惹恼一次马凌风,再继续让他对我误会下去,今生,我都无法再和他靠近。
我不禁嘲讽自己,原来,一向倔强清高的我,竟然也会奢望帝王的爱。当我知道戚无忧怀过马凌风的孩子,当我知道戚无忧失去了马凌风的孩子,当我知道戚无忧即便没有名分,马凌风依然频繁去看她,陪她,宠爱她时,我的心竟然也会失落、会痛、会有去争夺马凌风的宠爱的心。
我依旧笑得清冷,只是那一抹自嘲便被我敛进了心里。
“你怎知本宫没有去试着求皇上放过王将军?正因为本宫去求过了,没有用,所以本宫今日才会拒绝你。你起来,就算你跪死,本宫也无法办到。”
我转回身重新面对她,她从漠漠天光中仰起那张脸,如此绝望。
“奴婢求娘娘!”
我嘴角沁出冷漠地笑,吐出的话,似要将她击溃。
“本宫劝你,断了那一丝情。趁着你,此时还未深陷。否则,他日,你会生不如死!”
说完,我直直地看着她,带着我最冷冽的情绪看进她的眸子里。
“奴婢情愿跪死,也不要收回对王将军的情。”
我冷笑出声,原来,只要沾染到情,即便是杀手,也会这么不顾一切地陷进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将自己的情陪葬在他们根本不可能的情里面去?
我掐住萤儿的下颌,生平第一次做到最无情、最冷硬,我对她说道:“你喜欢跪死,那就跪死,这一切都是你所选择的,怨不得别人。”
说完,我欲拂袖而去。
“奴婢有东西要和娘娘作为交换!”
我怔住,回身看她,满心疑惑。果然不愧为马凌风身边的杀手,不管何时,手中总握有与任何人谈条件的筹码。
“交换?”
萤儿此时神色已然转为平淡,似乎,她笃定我会和她做这个交易。
“不错,王将军并非是夺去娘娘处子之身的人。而娘娘之所以在大婚夜能够见到落红,那是因为确实有人替娘娘解去了春药的药性。”
萤儿的话落在我的心里,旋即激起千层浪。原来,在我落红的背后,果然还隐藏有其他的我不曾知道的东西。
“所以,你要拿这个作为交换的条件?”
“不错。”萤儿此时从地上起来,她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皇上至今仍不肯信娘娘落红是真的,不过就是因着那内置鸡冠血的鲤鱼膘。如果娘娘能找到替你解毒的人,所有的误会不就都解开了么?”
我明显地怔了一下,我不得不承认,因为有了色花酒和鲤鱼膘一事,马凌风和我之间便开始有了一道伤痕。
而那道伤痕,不管我们彼此如何去掩盖,却修补,始终都不曾消失。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深,越来越不能也越是不敢触及。可越是不能不敢触及,越是会不经意地去揭开这道伤疤。
“你知道是谁替我解的毒?”我问。
萤儿道:“奴婢不知道他是谁。”
“萤儿你这是在耍本宫么?”听她居然一下子又说不知道解毒人是谁,我不禁震怒。
萤儿急忙道:“我不知道是谁替娘娘解的毒,但是那人留下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娘娘既可以当做证物,亦可以当作线索。”
不错,虽然不一定能马上知道解我毒的人是谁,但是相信假以时日,我一定可以查到。
“是什么?”我沉声道,带着难以抑制的惊喜,同样也掩饰不去曾经的痛楚。色花酒,贞洁,曾是我生命中最屈辱的烙印。
萤儿眨眼间便从身后掏出一样东西,她双手捧于我的眼前,低声道:“就是这个。”
当那一抹青色映入我的眼帘时,心猛地颤抖了一下。我伸出一手,抓住了那团青影。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