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爱着我,我期待着她可以由于我们彼此的爱情而重获新生,总而言之,只要她可以弃恶从善,以前的事大可不必旧事重提!”
“啊!先生,您的意思是,一个把名誉放在心上的人会把帮助妓女弃恶从善当成自己的使命吗?难道您认为天主会给予人生这个荒诞不经的使命吗?难道人生除此以外就没有其它值得去热衷的事吗?这种莫名其妙的热情会导致怎样的结果你知道吗?如果您到了四十岁,那么是否还会持和现在同样的想法吗?假如在您以往的岁月中爱情并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记,假如到时候您还可以笑得出来的话,您也一定会嘲笑自己现在的爱情。假如您的父亲过去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并且宁愿放弃荣誉和正直的思想,甘心任由这种爱情摆布,那么眼下您的生活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仔细想想吧,阿尔芒,这样的蠢话只说一次就足够了。不要忘了,离开这个女人,越快越好,父亲已经是在恳求您了。”
我没有说出一句话。
“阿尔芒,”我的父亲接着说,“如果你还没有忘记你那圣洁的母亲的话,就请听我的话,与这种生活决裂吧,想要忘记这种生活并不难,这远比你想象中的快得多。你所持的过这种生活的观点是不对的,无论是你自己还是那个女人都不会一直爱着对方的。你们两个只是过分夸大了这种爱情,而这势必造成你前途尽毁。如果你还不悬崖勒马的话,迟早有一天你会为自己青年时期的所作所为痛苦万分。离开巴黎吧,让您的妹妹在身边陪一两个月,这种狂热很快就会被休息和亲情医好的,毕竟这只是一种狂热罢了。
“在这期间,您的情妇也不会甘心寂寞,很快她就会有另外的情人的。到时候您会为自己当初险些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同自己的父亲闹翻,从此得不到他慈爱的庇护而深悔不已,您就不但会对我说,我当初做得对,而且还会对我表示感激。
“那么,阿尔芒,你已经答应我同那个女人一刀两断了,是不是?”
我觉得父亲的话很有道理,可以说对于所有女人都适用,但只有玛格丽特例外。无奈他对我最后说的几句话语气温和到几近哀求,我不忍再说些什么了。
“怎么样?”他声音很激动地问。
“不怎么样,父亲,我不可能同意您的说法,”我终于说,“我的能力无法做到您要求我做的事。请相信我,”尽管他的表情很不耐烦,可我还是继续说,“这种关系的后果已经被您说得过于严重了。玛格丽特完全不像您所形容的那样。我不但不会因为这种爱情而步入歧途,相反它可以在我身上发展成一种至高无上的感情。纯洁的爱情总可以让人变得美好,无论引发这种爱情的女人是怎样的一个人。您还没有见过玛格丽特,一旦您见到她,您就会知道她同最高贵的女人一样玉洁冰清,而我也并不是在从事什么冒险的事情。别人有多么贪婪,她就有多么无私。”
“这就是您将全部财产双手捧给她的原因,别忘了你母亲的六万法郎是你唯一的财产。请记住我说的话。”
父亲之所以在最后讲出了这句威胁的话,无非就是想要最后给我一击。
可是此刻我面对威胁比面对祈求更加牢不可破。
于是我说:“您从哪儿听说我打算把这笔钱送给玛格丽特?”
“我的公证人,一个讲信誉的人在办这件事之前是一定会通知我一声的。这次我来也正是为了制止你这个败家子为了讨好一个姑娘所做的一切。你的母亲留给你的遗产是为了让你可以体体面面地做人,而你却用它来作为在情妇面前炫耀的资本。”
“父亲,我可以向您发誓,这笔钱赠予玛格丽特她是不知情的。”
“那么你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您也许不知道玛格丽特,也就是刚才被您污蔑,您要我抛弃的女人,为了能和我在一起,她付出了多少代价。”
“所以面对这种付出,你也不会袖手旁观,对吗?这么说来,先生,难道您还算得上是一个男人吗?您竟然要这位玛格丽特小姐为您付出代价。算了,就这样决定了,离开这个女人,我收回刚才的恳求,现在我是命令您必须这样做,在我的家里是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丑事出现。收拾好您的行李,跟我一同离开这里。”
“对不起,父亲,”这时我说,“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离开巴黎的。”
“为什么?”
“因为现在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您再也不能就这样让我言听计从了。”
话音刚落,我父亲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那么,先生,”他又说,“我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他摇铃把约瑟夫叫了进来。
“把我的行李拿到巴黎饭店去,”他对我的仆人说,一面他走进了卧室,并在里边把衣服穿好。
他一出来,我就立刻向他迎上去。
“父亲,”我对他说,“我希望您不要做任何让玛格丽特伤心的事,您能答应我吗?”
我父亲停下来,朝我轻蔑地望了一眼,然后回答我:
“你一定是疯了,我认为。”
接着,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他出去了。
我紧随其后也下了楼,坐上一辆双轮轻便马车,赶往布吉瓦尔。因为玛格丽特会在窗口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