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样对待那些男工的。
不由悲哀地想起波士顿犹太人屠杀纪念碑上铭刻者德国新教教士马丁。尼莫拉的短诗《没有说话》:
在德国,超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
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
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教徒;
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却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是的,我没有为别人说过话,再也没有人为我说话了。除了离开,我别无选择。尽管我深知,如果离开金秋厂,以我的实力,再想找这样的好厂,这样的好职位,怕是难上加难。但主动辞职,是我最无奈的选择,留下来,只能自取其辱,实在是不得己而为之啊。
不一会儿,沈洲大约是得到了消息,他急匆匆地跑到我们办公区,再不象以往那样竭力和我保持一定距离了,而是焦急地说:“你怎么这么冲动,辞职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头也不抬,边收拾东西边毫不客气地说:“我为什么要跟你商量?你是我什么人?”
他很是尴尬,但还是劝道:“你别意气用事了,正好高总不在,辞职书还没交到他手里,你现在去把辞职书拿回来,好吗?至于孟姑娘这边,我跟她说。”
我懒得解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己感觉目光能喷出火来。他讪笑着站在那儿,很快便悻悻走开了。
辞职书当天下午就批了下来,离职时间却可以由车间具体安排。因为是急辞工,我要被厂里扣除半个月工资做为对厂里的补偿。我一直认为自己辞职是正确的选择,可是真的批下来,我忽然感到万分茫然。孟姑娘知道我工作还没有着落,便特许我这两天可以请假出去找工作。
因为非典留下的阴影,附近的工厂也很少招工。我自知再回流水线上便永远不可能有出头之日,所以这次不到万不得己,我绝不想再到一线做工人了。在卫梦的好心指点下,我只好拿着那本可怜的高中毕业证,冒着酷热坐上了去东莞的大巴车。现在的公共汽车全部换成了空调车,虽然车厢环境比以前好了,但因为不透气,我晕车反而更厉害了。因为这段时间没睡好,头疼得厉害,在车上就开始吐了。幸好售货员及时递上了专门的黑色塑胶袋,否则,不知要怎样狼狈不堪。
下了大巴,太阳非常灼热,这才想起忘记带伞了。让我郁闷的是,对面并没有卫梦所说的人才市场。我只好问桥边一个看上去很斯文的中年男人:“请问,人才市场怎么走?”
那人立刻来了精神:“找工作吗?我可以帮你介绍的。”
想起上次找工作时的遭遇,我赶紧道了声“谢谢”,便飞快地跑掉了。
因为太阳太大,我尽量拣阴凉的地方走,怎奈还不到九点,路边的树木本来就不多,仅有的树荫也小得要命。我只好将卫梦借给我的一个文件夹放在头上,一边赔着笑脸问路,一边如无头苍蝇似地向着人们所指的方向走去。而那方向,有时竟是错误的。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终于来到人才市场时,我却傻了眼。人才市场门前人山人海,异常喧嚣,垃圾纸张满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