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就算我离流年远远的,他也看不上你。”
“是啊,可是怎么办,他的妈妈看的上我呢!”
陆优静幽幽动人的脸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你刚才也看见了,流年很听他妈妈的话,尤其是在婚姻的事情上,就算他不喜欢我,也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靠近,后者,你亲眼看见过的不是吗?”
初末竟然因为她的质问无法反驳。
就像陆优静说的,就算流年不喜欢她,却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她,在这一点上,陆优静已经赢了。
见初末没说话,陆优静的神情更加得意了,她靠近初末小声说:“你看,就连今天在饭局上的陌生人都用有色眼光看你,你说你有什么?论家世、论背景,你比的过我吗?”
“对,我是没家世,也没有一个当老总的叔叔,但是我有我自己,我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得到我所要的一切!”
即使陆优静咄咄逼人,但初末并不服输。
“凭你自己的努力?”陆优静漂亮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却是嘲讽至极,“杨初末,就凭你有个坐过牢还自杀的父亲,你这一辈子不管怎么努力,都抹不掉这个人生污点。就像今天那样,只要说你是杨麦的女儿,所有人都知道你父亲当年畏罪自杀!”
“你闭嘴!”初末气的颤抖,恨不得给眼前的女人一巴掌。
“怎么?杨初末,你害怕了?害怕别人旧事重提,还是连你自己也觉得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而丢脸?”陆优静的手忽然抓着初末的手腕,道,“那么就离开流年,不要再缠着他,这辈子都别出现在他面前!”
“凭什么!”初末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陆优静抓得用力,让她无法挣脱。
初末怒极,生气地使了更大的力道抽回,这时,陆优静却忽然笑:“怎么?很生气啊?打我呀!”
说完,竟拉着初末的手,做出扇脸的动作。
初末看着她那张嚣张的脸,有那么几秒间真的想要扇下去。
对,陆优静在任何方面看起来都比她杨初末优秀,她可以接受陆优静出现在流年的世界,也可以接受陆优静比自己更受魏简爱的喜欢,但陆优静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离开流年?
就算陆优静再怎么优秀,也是她杨初末先认识慕流年的,她才是流年名正言顺的女朋友,陆优静说起来不过算个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凭什么耀武扬威?
看着陆优静那张脸,初末生生地忍住了脾气,只冷冷说道:“打你,我只嫌脏了自己的手。”
陆优静一愣,随之火冒三丈,伸手就朝初末的脸扇去。
初末稳稳地接住了她的手,道:“陆小姐,别以为你家有钱有势就可以胡作非为,我杨初末虽然什么都没有,但也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初末说完,甩开陆优静的手,再也不想跟她浪费时间,转身就往楼下走去。
陆优静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她的面色十分难看,心中怒火中烧,此刻要是手上有把刀子,想必她会毫不犹豫地往初末心脏上捅!
“杨初末!你给我站住!”陆优静愤怒地叫了一声。
但初末根本就不理她,脚步连停顿一秒的时间都没有。
被无视的陆优静恼羞成怒,她大步跨下台阶,伸手推向初末,欲将她从楼梯上推下去,谁知初末将身子下意识地一闪,陆优静推的动作来不及收回,整个人惯性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优优!”耳边是陆国栋急切的声音。
初末只觉得一股力道将她狠狠地推开,她一个没防备,眼看就要往楼梯下栽去,身后一抹强壮的胸膛稳住了她的身体,鼻息间是淡淡的柠檬香,是慕流年。
Part5
推开初末的人是陆国栋,此时,他已经大步走下去将跌倒在地的陆优静扶起。
“小静,你怎么样了?”随之,魏简爱也赶到楼梯下,关切地问道。
“好痛……”陆优静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盛世凌人,柔弱的像手无缚鸡之力的林妹妹,她靠在陆国栋身上,泪眼朦胧地看着台阶上的初末,道,“初末,我不过是想劝劝你别生气,那些长辈都是开玩笑的,你怎么那么狠心将我从楼梯上推下来?”
陆优静话一出,结束饭局后一起出来的人投向初末的目光里,都是鄙夷的神色:
“没想到这么年轻一个小姑娘,心竟然这么狠。”
“是呀!小姑娘,陆小姐也是好心把你当成妹妹看待,你这样也太不厚道了!”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初末只觉脑袋嗡嗡直响,更加后悔来参加这个莫名其妙的饭局!他们都眼瞎了吗?明明是陆优静害人不成,自己摔下楼的!
“初末,跟优优道歉!”
此时,一道女声响起,初末看过去,是魏简爱,她眼神盛气凌人,语气里都是命令,仿佛初末必须听她的话不可。
初末却昂着头,倔强地说:“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魏简爱眼睛一眯:“初末,你忘记我小时候教过你,知错就改,不要狡辩吗?”
她当然没有忘记,但那是做错了事情的时候,可是她现在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道歉?
见初末沉默,魏简爱语气又强硬道:“初末,道歉!”
“不!”初末依旧倔强地拒绝。
魏简爱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坚持,当初那个在她眼底柔弱的杨初末不知何时渐渐的变得坚强容不得他人随意欺负。魏简爱眸光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随即道:“初末,你太让我失望了。”
初末想说,魏阿姨,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那个曾经在初末眼里,最疼爱她的魏阿姨早已经不存在了……
当年,慕、杨两家的关系非常好,魏简爱一直都将初末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地疼着,初末在慕家吃饭的时候,慕家的饭桌上一定都是满满初末爱吃的菜;魏简爱带着初末去逛街,袋子里买的东西一定是初末的礼物比较多;有时候,魏简爱会直接拐骗她“小末,你这么乖,做阿姨的女儿吧?”
明明曾经那么好,再见面,却变成现在这样,魏简爱不喜欢她,再也不是小时候疼她爱她的魏阿姨了,一切只因为杨家的衰败。
时间流逝,誓言都可以改变,何况是一个人的好呢?
初末只觉得有些讥讽,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吧……
“阿姨,不管你信不信,陆优静摔下楼梯与我无关,所以我并不需要认错。”
面对魏简爱,初末眼神坦荡无比。
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任何人相信她,魏简爱只道:“初末,今天你如果不向像优优道歉,以后就别叫我魏阿姨!”
“我……”她还想辩解。
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初末,先回去。”
是流年。
她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男人,他静静地看着她,深邃的黑眸中无波无澜,他脱下自己的大衣外套披在她身上,对身边的林凡说:“送她回家。”
“是。”林凡一向是听话的助理。
初末却不肯走,她抓着流年的胳膊,一字一句执着地问:“流年,你告诉我,你相信我吗?”
她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坚定,仿佛流年的一个否定,能击垮她所有的自信与坦荡。
慕流年却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对一旁的林凡说:“带她走。”
“是。”林凡再一次接到命令,看了初末一眼,面容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杨小姐,跟我走吧!”
初末的心一点一点地冷却了下来,她咬着唇,不再说什么,转身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
当她路过陆优静的时候,却被她扯住了裙摆,她低头看去,陆优静的神色楚楚可怜:“初末,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初末没有动弹。
陆优静凑到她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其实这些在商场混的人精明得很,他们都亲眼看见是我自己滚下去的,也知道是我在演戏,可是那又如何?就算他们都知道也选择站在我这边,还有流年,他居然都没有为你辩解,只让你回家。杨初末,你看,这就是我有一个强大的靠山而你没有的区别,你说你拿什么跟我斗?”
说完,陆优静与初末隔开了一段距离,姐妹好的拉着她的手,道:“初末,我知道你只是一时之气,回去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从始至终,初末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动容,她只是看着陆优静拉着她的手,冷漠道:“陆小姐,请别叫我初末,我跟你没这么熟,还有……能放开我的手了吗?还是说你想要借我这双手故技重施从楼梯上滚下的戏码?”
陆优静面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柔柔弱弱的样子,她松开初末的手,可怜道:“初末,你真的误会我了……”
但初末却已没耐心听完她的话,径自往外面走去。
从台阶到酒店外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路上,被人群吸引过来的服务员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那眼神里有嘲笑、讽刺、嗤笑,仿佛都觉得她不自量力,居然敢跟陆优静对抗。
就像陆优静说的,即使是这么拙劣的心计,都没有任何人愿意选择相信她,因为他们选择的是富贵权势,这四个字比她重要得多。
……就连流年都如此,不是吗?
初末的脚步越走越快,她只想逃离这群人,逃得远远的。
她跑出酒店,在长长的街道上奔跑着,此时此刻,她才褪下逞强的面具,悲伤写满脸庞。她觉得全世界的人不相信她都没有关系,可是为什么连流年都不相信她?他宁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走,却不拆穿陆优静。想起她拼命地想要证明自己清白时,流年却让她走的样子,她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的痛。
是的,心痛,很痛,非常痛。
她拼命地告诉自己,杨初末,你不能哭,你哭,就等于认输!
她眨眨眼,将泪泉憋回去,她一直跑一直跑,想用擦过耳边的风将自己眼中的水分给吹干。可是没有用,她越是忍住不哭,心就越痛。谁曾知道,她在人前表现的坚强,心却早已被万剑刺穿,千疮百孔。
当她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路人,路人凶神恶煞地骂她:“瞎跑什么?没长眼啊!”
她愣在了原地,看着路人一张张陌生又冰冷的面孔,只觉孤独而无助。
是不是她跟流年之间再也回不去了,是不是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站在她这边的流年,是不是……是不是以后再也没有人会牵着她的手对她说:“初末,过马路要小心,跟着我走。”
她无助地站在原地,看着一张一张路人投视过来的冰冷眼神,整个人都像掉进冰渊,寒冷无比。
直到一件外套被披在她身上,她心一惊,迫切地转过身,眼前出现的人却不是她心里期盼的人。
Part6
一直跟着她的林凡,将她眼神中的转变看的十分清楚,他并不介意她的失落,只是道:“杨小姐,跟我回去吧,别让慕总担心。”
“担心?”初末笑了,“他连信都不信我,会担心我吗?”
林凡蹙眉,不语。
初末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凡不过就是一个助理而已,凭什么要承担她的怒气?
“抱歉。”初末很快就恢复了理智,“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我没事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说完,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林凡拦住她,面无表情道:“杨小姐,我必须把你安全地送回家,这是慕总的要求。”
初末不语。
林凡又道:“何况你现在穿成这样在大街上,太引人注目了。”
经林凡的提醒,初末才想起身上还穿着晚会的那件礼服,难怪路人眼神怪异,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像朵大奇葩。
见她没有坚持,林凡打了个电话:“你把车开过来吧。”
不一会儿,便有一辆车开来,也不顾交通法则,停在了他们的身边。
林凡让她再一次的感受到,有钱就是这样的任性。
在回家的路上,初末看着窗外发呆,神思放空。
从一开始的慌乱到现在的安静无声,初末的心才算是彻底平静了下来。
她回顾了一遍今天的经历,只能用一个“乱”字形容,先是代替陆优静上台,再是去酒店跟魏简爱见面,最后被陆优静陷害,好像一切都有人早计划好,安排在同一天发生,只等她傻傻地掉进去。
“杨小姐,今天慕总并非不相信你。”此时,林凡的声音忽然传来,“只是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就算他说相信你也没用,反而会让魏董更加针对你。”
初末知道林凡口中的魏总正是魏简爱:“我不懂,你说的魏阿姨针对我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没有魏董在背后撑腰,陆小姐不敢这样对你。”
林凡的话让初末一怔,她恍惚地问:“难道魏阿姨就那么讨厌我吗?”
“她不是讨厌你,只是不喜欢你和慕总有任何牵扯。”林凡道,“当年魏董能凭借一介女流之辈拿下整个慕氏集团,陆国栋在背后帮了不少忙,陆国栋没有子女,他把陆优静小姐当成是亲生女儿一般看待,陆小姐是陆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她需要一位优秀的丈夫。
陆国栋曾扬言,如果慕总能娶陆小姐,将来慕氏集团就能跟陆氏合并,魏董是个商人,在她眼底,什么对公司有利,就是好事,所以她针对的不是你,而是除了陆小姐以外,想要靠近慕总的任何女人。”
初末没有想过在陆优静忽然降临CM,居然有这样一连串的故事在背后,她想起一直沉默,从来没有跟她提过的流年,忽然就觉得内疚:“所以陆优静被安排在CM,流年也无奈,对吗?”
“不是无奈,慕总只是在忍。毕竟魏简爱是他的母亲,再加上CM现在的势头虽很好,但也不足以跟慕氏和陆氏两家集团对抗,何况魏简爱从头至尾都是为了能将一个更大的商业帝国送到慕总手中,只是这样的代价需要很老土的商业联姻,所以慕总和他母亲一直在僵持着。”
“这些他从来都没跟我说过……如果我知道他是因为这些才让陆优静呆在身边的话,当初我就不会……”说到这里,初末顿时说不下去了。
林凡却能清楚她想表达的意思:“慕总没有告诉你是希望你不要有压力,但他也万万没想到你会提出分手,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体谅他。”
“嗯,我知道了。”初末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林凡看了她一眼,再看了看窗外,忽然起身,开了车门走出去。
初末看着他绕了一圈走到后座,打开她身边的门,疑惑了一下,他这是干什么?要把她赶下车吗?
见初末没有动静,林凡有些无奈地说:“杨小姐,你到家了。”
初末看向窗外熟悉的建筑,不知不觉,车竟然已经开到了她家楼下。
她忙从车内走出来,跟林凡说了一声“谢谢。”
林凡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又恢复了那副“欠我百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