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饿,殿下留着自己用吧!”胭脂没有去接。
“拿着吧!别逞强了,我在马背上都能听见你肚子里的怪叫声,还说不饿。虽然我已经不是当年的七皇子,但总算也是雾烈国人,同乡之谊还是有的。”燕陌看着她汗湿的发鬓,和颜悦色地道。
直勾勾地望进他眼眸深处,她不确定他是否会随自己回去,伸手去接烤得鲜嫩多汁的鸡肉,问道:“殿下愿意随我回去了吗?”
“我不会随你回去。”
正咬着鸡肉的胭脂听了这话,顿时有如嚼蜡,原本可口的鸡肉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食不下咽,微变的脸色被夜色轻轻掩盖,看不真切。良久,她望着他粗犷的长满胡子的脸,问:“是因为金嫔娘娘吗?”
“不全是。”他说了句真心话。
“那还有什么?”胭脂不明白地继续问下去。
“雾烈国已经没有希望了!”一句透着哀凉的话从他嘴里滑出,他的脸上溢着嘲笑和讽刺。从母亲死去的那一年开始,他就知道雾烈国会有今天的结局。
手中的鸡块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胭脂仰起脸,眯眼看着面前高壮的男子,这就是人们口所盛传的‘御风将军’吗?这就是那个被群臣骄傲地挂在嘴上的‘七皇子殿下’吗?她不信。“你就是这样认为的吗?”
“我一直这样认为,所以……你走吧,不要再找我了。”燕陌坦诚地接了话,大步流星,准备离开。
此情此景,胭脂气极,两步追上去,怒吼道:“你给我站住。”
燕陌身形一定,犹豫着回转身,认真地道:“还有什么事吗?”
‘啪!’的一声!一个结实的耳光扇在了他脸上,火辣辣的。“我不相信百姓口中传颂的燕陌就是你现在这副德性!”她目不转睛地道,“是该有人让你好好清醒清醒,否则你连自己是谁也忘记了。”
“我早就忘记我是谁了!”他夜一样深沉幽暗的双眼从胭脂身上移开,大声地回话。
“那我现在告诉你,你是雾烈国最后的皇子,你是燕陌,撑起雾烈国的天是你的责任,你逃脱不了的责任。你明不明白?”胭脂有些冲动,伸直双手拦在他面前。她一定要将他带回去,一定要!
“随你怎么想,我不会跟你回去!”他用劲拂开她的手,朝着他的方向离开。
“是因为怕死吗?”胭脂站在原地,徒然地垂下双手,脑子里想起接二连三出事的年轻帝王们,想起他们被草草下葬的情形,想起他们被葬在一路退后的雾烈国土之上,想起燕康死在自己的怀抱里,想起许多许多……
“是,我就是怕死。”他抛下寥廖几字,有些失落。
被他的话刺痛,她淡定地道:“燕陌,你知道我是谁吗?”
燕陌感到她话里的落寞与悲恸,停住渐移的脚步,问:“你是谁?”
“我本该是燕康的皇后。他在我们新婚之夜时死在我的怀抱里。”她朝正低头舔雪的马匹走过去,抚摸着马鬃,不堪回首地道:“是他留下遗命,让我寻你回国继位。你说得对,雾烈国的皇族是快要死光了,他们死在银羽箭下,死在不停后退却不甘被践踏尊严的一路之上……如今只剩下你和惠宁公主而已。雾烈国的男人也快要死光了,除了席将军所带领的两万残部,只剩下老弱病残。雾烈国甚至没有合适的人选前来寻找你,寻你的武士都死在了刺杀团的追杀中。”
燕康,十二皇弟……雾烈留给他的除了母亲的爱,就只剩下十二皇弟对他的手足之情。七年了,那个文弱的、矮他一大截的、老说要跟他一起习武的皇弟今年应该十九岁,应该长得高大威风了……他走的时候,只有十二皇弟知道,只有十二皇弟送他,可是她说他死了……连十二皇弟也死了……她是十二皇弟的皇后……心情灰蒙蒙地,凉了半截,燕陌承受不住,身体晃了两晃。
“相信我,雾烈国的每一个子民都在盼望你归国。如果你怕死,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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