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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已经特别交代过信使,让其赶到都城后,先与禁卫军统管原刚联络,做些准备,以防有变。”姬修交了交底:“原刚是微臣的门生,请娘娘放心。”
禁卫军有一万人,战斗力很是厉害。若真发生不测,倒是可以与明渊候手上两万兵力持续一阵子,起码突围不成问题,只不过是个险招。胭脂想了想,道:“就这样罢。”
“娘娘,其实臣倒是还有另一个主意,只是老师不太同意。”立则道。
“丞相大人是明理之人。你说来听听无妨。”胭脂道。
立则得到许可,道:“为避免政变,不妨就地举行国葬,派信使前去都城通知朝中大臣及各宗亲前来祭奠,待其离朝,暗中派人接管军队即可。漕州兵力加上亦良撤回的人马,共有有一万八千余,能确保娘娘无虞。”
“不妥。雾烈军队正处玉霞关,燕陌亲自带领,且兵力不详。时下我军心受损,漕州无论如何不能发生动乱,须专心迎敌。外敌当前,凡是有爱国心的大臣都会以大局为重,就依丞相所言行事。”胭脂温和地道。
立则沉默地低下头。
“我知道你是为娘娘着想,但眼下境况不允许这么做。雾烈军队就在对面,朝发夕至,你肩上担子很重。”丞相安慰道。
“立则,你得替本宫守住漕州一月,且守城期间,须每日遣使向本宫报道。一月后,本宫亲自坐阵。”胭脂银牙紧咬,从袖口处取出奚桓留下的结发,放于掌心,双手交握,对灵祈求:“愿圣上佑我苍隐国运。保卫家国,人人有责,月儿就算粉身碎骨,也决不皱下眉头。”
“娘娘!”三人听得誓言,感动之余,沧然泪下。
“都下去罢,本宫想单独呆一会儿。过了今晚,由明日辰时起,日夜兼程,迎圣上回都。”她朝后扬了扬手,三人依言退出。
门轻轻合了起来,寂静围绕四周。她独自跪坐棺前,睁着早已红肿不堪的眼,任烛光在视线里模糊成一片,忆起许多旧事,脑子里乱轰轰,茫茫然无所适从。
不久前,在大雪纷飞的冬日,她以皇后之尊代表雾烈国为燕康守灵。而今,她再次成了未亡人,再次以一国皇后的身份为丈夫守灵。她才二十岁,如花开放的年纪!为什么命运让她做战争的陪葬品?为什么幸福离她这么遥远?
“桓,你告诉我,为什么所有靠近我的人都是这样的结局?爹爹是,娘亲是,燕康也是……现在,连你都是。”她捶打着地面,放声而泣。“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把你们全部都带走,就剩我一个……我怨,我恨,我伤心甚至绝望……”
如果她还是当初身在雾烈的胭脂,以冷漠为秉性,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彻心扉。如果此刻躺在木棺里的男子从未教会她活着的信念,她也许会选择死亡去陪伴。
可惜,她做了他的妻子,做了他最爱的人,做了最爱他的人。所以,今夜是她一生中最难跨越的一个夜晚。
有些脆弱,只可以在无人的时候流淌;有些爱情,只可以用眼泪去升华和传达。当一切情感放纵过后,她将又会是个冷静自持的女子,将把那些深爱过、深恨过、撕心裂肺痛哭过的痕迹一一埋藏在心灵最深处,永远不会让人触及。
四国历史的局,看不透的永远是真相。胭脂以一YE悲伤换沉默的信仰,旁白尘世芬芳。
同样是这一页,梧桐疏雨,香烟漫漫。
有一个绝色女子静坐在供奉神明的庙堂前,微微眯起的眸子盛着毒恶的光芒,冷得令人心神发慌。四国中,从来没女子像她这般狂妄与疯狂,亦从来没人发现她的心肠坚如铁石,而她的手段胜过任何一场战争所造成的罪恶与死亡。
“主子!银风大人到了。”丫鬟轻声道,而后知趣地退了出去。
银色身影飘然即到。如果不细心,根本就听不见他进门的任何声响:“嫣儿,人我给你带回来了。你要怎么处置?”
“没人察觉吧?”她站起,转身所说的第一句不是关切的话,而是围绕她要得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