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朝着那边看了一眼,从鼻腔里喷了喷气,仿佛很是不屑的嘲笑着阿大它们一般。
“你是兽中之王,有谁会不怕你?”若棠白它一眼,“乖乖的,不许吓阿大它们。”
阿白不满的蹭了蹭若棠的脖子,对于阿大那三只,更加不善了,从喉咙里发出低吼般的威胁来。
“不乖哦。”若棠拍拍阿白的大脑袋,“要和睦相处,好不好?哎呀,快过年了嘛,不如我们大家一起排个节目,到时候表演给王爷他们看?这主意不错,阿白你也没有意见对不对,好,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阿白:“……”
它可是兽中之王,是有大王尊严的!才不要表演什么节目给愚蠢的人类看!
……
气压极低的勤政殿中,议事大臣来来往往,经过勤政殿的门口时,都会被直挺挺跪在雪地里的那抹身影吸引视线。
“最近湘王爷又惹什么事了,皇上会罚他跪在雪地上?”大臣们也不乏那好奇之心旺盛的。
“国安公主的事情后,皇上不是罚湘王爷闭门思过吗?倒是没听说湘王爷抗旨不尊的话来。”
“莫不是琉国那边对国安公主之事有了决断?皇上心中不快,这才罚湘王爷跪在此处的?”
“若真有此事,我等应该也会听到些风声才是——想来要开春后,琉国的信使才能到达大楚。”
“既不是惹了祸事,又不是因为国安公主的事,皇上还能因何这般严厉的惩罚湘王爷?听说湘王爷在此已经跪了快两个时辰了,这可是雪地呢,怕是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吧。”
立时有那拍皇帝马屁的接口道:“须知爱之深责之切,皇上便是罚湘王爷在此自省,也是爱之深的缘故。”
立刻就有人附和了起来。
一批又一批的人从勤政殿进去又出来。
唯有楚千岚跪在那里,仿佛一尊动也不会动的雕塑。
临近傍晚,太子才匆匆赶了过来。
他一路疾走,脸色发白,面有冷汗,让大病初愈的他看起来更加弱不禁风。
“老七。”太子气喘吁吁的在楚千岚身边站定,顾不上喘口气,便急忙问道:“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又惹父皇生气了?”
楚千岚微微抬头,嘴角一抹讥诮一闪而逝,被冻得发青的脸上便显出些许委屈来,“臣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午一进宫来父皇便命臣弟跪在此处。太子殿下若是再不来,臣弟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嗐,都怪本宫这不争气的身体。”太子捂着嘴咳了两声,“原是早接到你府上送到东宫的消息的,奈何用了药之后,竟昏昏沉沉睡到眼下这个时候,原以为父皇早已消了气让你回府了,不想却……你放心,本宫这就进去求父皇,让他赦免了你。”
“多谢太子殿下了。”楚千岚勾了勾冻得干裂的嘴角。
“这就客气了不是?你我兄弟,哪来这么多客套的虚礼,你等着啊——”一边说着,一边迈开大步往勤政殿里去。
身边跟着的内侍忧心的高声劝道:“殿下您慢着些,这才大病初愈的,万一又吃了风着了凉可就不妙了……”
“闭嘴!没见湘王爷都冻成那样了?”太子厉声呵斥着近身内侍,“那可是本宫的弟弟,这大冷的天,冻出毛病来可如何是好,还不扶着本宫再走快一些?”
“是,您勿恼。太医交代过,您是不能动气不能着急的……”
听着他们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勤政殿里,楚千岚冷冷的勾起嘴角来。眼里是无波无澜的淡然,却如深海般难测。
在他被罚跪了大半天之后,太子殿下才急急忙忙赶过来,一副歉意又着急的模样,生怕谁不知道他是故意掐着这个时候赶过来的一般。
太子虽然跟皇帝亲厚,也的确很想拉拢他为太子所用,但必然也听说了他被皇帝召进宫来便二话不说被罚跪在此处的原因。太子深知皇帝定是动了大怒,倘若早早赶过来为他求情,说不定还会连累了他自己。为了楚千岚失了皇帝的圣心,这样不合算的买卖太子是不会做的。
至于为什么现在又来了,很显然,太子也知道,跪了这么久,皇帝心里的气怕是也消得差不多了,此时赶过来相劝,不但不会惹恼皇帝,还能轻松赚到楚千岚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样的买卖对于太子而言,才划算!
果然没多久,太子便匆匆走了出来,“老七,快起来吧,父皇那儿本宫已经劝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吩咐身边的内侍,“还不快扶湘王爷起来。”
“父皇不生臣弟的气了?”楚千岚扶着内侍的手虚弱的站起身来,膝盖以下早已是湿淋淋的一片,摇摇欲坠的仿佛随时会倒下一般。
“你也别怪父皇,近年关了,各处都很忙,父皇一忙起来,竟就忘了你了。”太子伸手虚扶了他一把,“得知你还在外头跪着,父皇还吓了一跳,本宫及时给你求情,父皇想着你跪了大半天,这就算了,让你直接回府去,不必进去谢恩了。”
“父皇不生气就好。”楚千岚苦笑一声,“臣弟恐怕走不出去,还得劳烦这位公公送臣弟到宫门口。”
“你这模样回去,弟妹不担心才怪,先去东宫换套干爽的衣裳再出宫去吧。”太子挽留他道。
“算了,父皇一向不喜臣弟,若是你与我走得太近,难免父皇要不高兴的。”
“你这是什么话,咱们是兄弟,难不成彼此见了还要避嫌不成?”话虽是如此,却也没有再勉强楚千岚往东宫去,“你这回回去,只怕要大病一场,遭一番罪了。幸而,本宫早为你准备好了——”
他说着,将一只小小的油纸包递到楚千岚手上,“这可是好东西,本宫便是用了它,病才有了起色的,你回去也试试,用完了,又来找本宫拿。”
楚千岚低头看了一眼,眼底生出潜着浅浅一抹冷笑,口中却恭声道:“太子殿下的东西,必定是好东西,不过就是分量少了些,可见太子殿下对臣弟还是不够大方的。”
“你这家伙。”太子哭笑不得的指着他:“本宫拢共也没有多少,这已经是本宫所得的一半了,你还敢嫌少?本宫跟你说,父皇那里也没有你的多,再嫌少就给本宫拿回来。”
楚千岚长眉一扬,“这是何物,连父皇也用?”
“你回去用了就知道,这可是世上最好的东西了。”太子故意卖起关子来,“至于父皇么,前两天他有些头疼,本宫想着正是这好东西治好了本宫的顽疾,便让人进献了一些给父皇,父皇用了后也说很好——老七,本宫可告诉你,这好东西除了你跟父皇,旁人我可是一点都没舍得的。”
楚千岚感激的笑起来,“太子殿下的好意,臣弟心领。”
“行了,别废话了,快回吧。”说着示意扶着楚千岚的内侍,“当心着点,将湘王爷送到马车上再回来回话。”
“是。”
“臣弟恭送太子殿下。”楚千岚说着就要行礼。
“免了,都这模样了还行什么礼,快走吧。”
话虽是如此,谁又能当着他的面先走?只等太子殿下先走后,楚千岚才由着那小内侍扶着往宫门口走去。
“适才太子的话,可是真的?”楚千岚低垂着头,嘴唇几乎没有动,用一种几不可闻的声音询问着扶着他的小内侍。
“回王爷的话,太子所言不虚,皇上的确用过了太子献上的忘忧药。”小内侍恭敬的回答。
楚千岚冷笑一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