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筹备灵堂之类的后事,秦雅芙和母亲,同林子航回到了家。
由于时间赶得还算凑巧, 孩子们恰在此时醒来,半夜这顿奶算是勉强喂了。
而且只能说是勉强,因为秦雅芙心情悲伤,最是影响到奶水的形成,弄得孩子们吃不饱,却舍不得松口,折腾了快一个小时,他们都不肯睡去。
林子航只好沏了点儿奶粉,慢慢哄着,才算让他们消停下来。
秦雅芙第一次体会到唐晓莲不得已给兰馨怡忌奶时说的,半夜喂她奶水不够吃,给她奶粉又不肯要的窘迫,不由得红着眼睛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不易之处,说起来,馨怡那么不好照顾,难怪兰婶临走都闭不眼睛。”
想起兰母去世时,不论兰海军怎么去抚平,老人家的双眼都睁开着一道缝儿,想来,真心放不下她的孙女吧。
“好了,别光想着人家的事了,你再这么下去,孩子们以后也不用吃奶了。”一直保持沉默的林子航终于出了声,这一晚,他算是极力照顾秦雅芙的情绪,没有让其难做了。
秦雅芙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丈夫:“我跟你说过,我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对我妈有些误会,所以,看别人家的妈妈格外亲,平时,除了去姥姥家以外,心里装着小姑姑,再是去兰婶家,甚至也有过在她家里住的时候。”
林子航的嘴角抽搐,他想问点儿什么,终是憋了回去。
秦雅芙看着男人别扭的样子,苦笑道:“十来岁的小孩子懂什么?他家一席大炕,我睡炕头,挨着兰婶,然后是兰海军,还有他爸爸。
兰婶说,我和兰海军是她的一双儿女,看着我们,她开心,但凡做了好吃的,总要给我留出一份,她还曾经做过一双特别好看的绣花鞋,她的身体不那么好,平时不怎么做活的,但是,在我生日的时候,特意给我做了双鞋子,鞋面绣着两朵粉色的荷花,和几片碧绿的菏叶,好看得像是戏曲里面人穿的鞋子。
平时我妈从没给我们做过那么好看的鞋,所以我格外珍惜,走到哪里都有人夸好看。
那个时候我天天穿,天天穿,鞋底磨破了,兰婶给我补鞋底,鞋帮坏了,她又往面添图案以掩盖破洞之处,总之那双鞋穿到后来,越添东西越多,我反而感觉更加好看了。
可惜,鞋子终于还是小了,实在穿不下了,我一直保存着,算是个纪念吧, 再之后,有一次家里水管漏水,鞋子被水浸泡得实在不像样子了,这才不得不扔掉……
兰婶还爱给我梳小辫儿,电视里人物的发型还要漂亮,周围邻居都说,反正秦家两个女儿,而兰家又没有,干脆过继给兰家一个得了,这样的话,两家都是一儿一女了。
我那时候傻,虽没想过要做兰家的女儿,却不明白这些话里对我妈的伤害,令她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也知道妈会难过,小时候的事情弥补不了了,那么,现在呢,现在可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下去,你不能因为哀悼一个死者,把活着的老老小小都扔下吧?”林子航总算寻到个合适的时机劝解道。
秦雅芙接过林子航递过来的一张张面巾纸,慢慢拭去泪水,长长舒着气,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心郁结,怎么也得发泄出来才舒服,不免又絮絮地说了阵子闲话,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秦雅芙睁开眼睛,自是酸涩胀痛,红肿得厉害,头更是昏沉沉的,好像脖子都快要支撑不住的感觉。
秦母也早早起床,脸色同样难看,双眼浮肿着,却不肯在家休息。
母女两个同林子航简单吃了口饭,再次去了兰家。
老太太的善后工作,兰海军按部班地处理着,这次,他失去了往日张扬、炫耀的激情,神情说不多萎靡不振,却是阴郁暗沉得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难过,他的伤痛,已经不需要通过大哭出声来表达了。
前来悼念的人不算少。
唐晓莲规规矩矩地尽着儿媳妇的本分,没有丝毫的不妥。
小丫头兰馨怡则一脸迷茫地跟在妈妈身后,怯怯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脸流露出来的惶恐不安,最是让人心疼。
秦雅芙再次跟唐晓莲商量,把兰馨怡接到自己家里暂住,毕竟孩子太小,不光这种悲伤的场合不适合她,再加大人们又忙得没有时间照顾她,万一再出点儿什么意外,岂不是雪加霜了吗?
唐晓莲也知道,家里的环境于女儿来说,委实不算好,便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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