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此与我打哑谜了,是尉迟凛让你同我说这些的吧?”说着话,云舒猛地一把捏住了郑柔的手腕,眼中寒光一现。
“侧妃!”
荷香和芸香两人见此便赶忙想要上前解救,却听云舒声音冷凝的唤了一声“千行”,随即便见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她们俩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他还说了什么?”几乎不用郑柔给出肯定的回答,云舒一下子就猜到是尉迟凛在背后捣的鬼。
这般清楚他们凤家的事情,除了他根本不会有别人。
想来是因为事情已经被云舒猜到,是以郑柔便也就不再故作神秘,而是直接朝着云舒说道,“凤梧的确是在他的手上。”
“条件?”
“他说若你想要救她,便要亲自去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郑柔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笑意。
虽然她的手腕被云舒掐的青紫一片,额头上也布满了大滴的汗水,但是她却偏偏要嘲笑的望着云舒,似是极为欣赏她这般担忧的神色。
猛地一把甩开了郑柔的手,云舒二话不说便朝着门外走去,方才打开房门的时候便见夜倾昱神色匆匆的从院外走来。
“这是要去哪?”
“二姐姐被尉迟凛抓走了,我要去救她。”说完,云舒便径自越过他准备离开。
冷眼瞪了房中的郑柔一眼,夜倾昱却动作迅速的拉住了云舒的手,“不行,那太危险了,万一这是个陷阱怎么办?”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去救她。”
尉迟凛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对她的话他或许不会用刑,可是对于二姐姐……
云舒甚至都不敢想象她可能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可是偏偏她越不愿去想,脑海中便越是会自动浮现出那些情景,生生令她的心都跟着揪痛不已。
“舒儿!”双手紧紧的握住云舒的双臂,夜倾昱也不禁跟着急红了眼,“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你让我拿什么冷静,被抓的人是我的亲姐姐!”
“那你也不能为了救她就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管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说话的时候,夜倾昱的指尖甚至都大力的扣紧了她,眼神更加是从未有过的幽暗。
“夜倾昱,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冷冷的丢出了这么一句话,云舒大力的掰开了夜倾昱的手,随即便直接带着千行离开。
郑柔远远的站在房中看着两人争吵的景象,素日温婉含笑的眼中此刻充满了得意和窃喜。
她就知道,殿下越是在乎,这个局就越容易布。
一旦在亲人和殿下之间做出选择,那么他们两人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痕,如此一来,皇子府就会散了。
想到这,她的眸光不禁一闪,随即变得愈发明亮,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感觉。
云舒既是害的她失去了爹娘和家人,那她也定要她尝一尝这般失去亲人的痛苦。
而与此同时,此刻本该怒气冲冲、拂袖而走的云舒却面色微沉的坐在夜倾昱的书房中,朝着一旁的燕漓说道,“你速速去一趟惠远寺,让安瑾然和大姐姐来这。”
“属下这就去。”
话落,燕漓便身形一闪消失了身影。
夜倾昱也俊眉紧皱的端坐在那,指尖不断的敲击着面前的桌案,“之前玄姬传回消息的时候,我便立刻着人去别的地方追查乐藻的下落,可是却没有想到还是被尉迟凛快了一步。”
“既然惜泪不是二姐姐,那她到底有没有活在这世上都是个未知数,尉迟凛以此事诱我上钩,那便只能说明他知道了大姐姐还活着,是以才挑二姐姐下手。”
“舒儿……”
“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前去,是以咱们等大姐姐他们到了再做决定,不过我……”说着话,云舒不禁皱起了眉头。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能放弃。
毕竟一旦尉迟凛手中真的握着二姐姐的性命,那就算只有一成的胜算,她也还是得去救她。
只是如此,便又得让夜倾昱为她担忧了。
见云舒一脸的为难之色,夜倾昱眸色沉沉的看了她半晌,最终却只是含笑的同她说道,“何苦露出这般苦大仇深的样子,我不过是想说,舒儿你去的时候记得带上燕洄和燕漓一起。”
既然阻止不了她,那他就尊重她一切的决定。
平心而论,如果两人易地而处,是三皇兄亦或是君儿的性命受到了威胁,那他也一样会舍命相救的。
“夜倾昱,你……”似是没有想到他会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云舒的眼中稍显惊讶。
“好了,你先别急,等安瑾然他们到了,咱们仔细商议一番,倘或尉迟凛真的抓了乐藻,那至少证明她还活着而且眼下性命无忧。”
“嗯。”
事到如今,她便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一旁的千行看着他们异常和睦的聊着天,她惊得张开的嘴巴一直都未来得及合上。
方才随着小姐离开寝房的时候,她的心下便觉得有些奇怪,照理说她们若是去救二小姐,那应当往府外走才对,可是谁知小姐领着她绕了一个圈儿之后竟然又在暗中潜回了六殿下的书房,生生都将她绕懵了,根本不知道小姐是打算做什么。
而就在她们回到书房之后,不消片刻,便见六殿下也带着燕洄面色沉沉的回了这里。
千行初时还以为他们两人又要就着救二小姐的事情大吵一番,怎知他们俩竟然心平气和的坐了下来,倒是看得她惊讶不已。
如此看来,敢情他们俩方才在郑侧妃面前是在演戏?!
但是刚刚的事情不过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而且事发突然,他们又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商议对策,怎么会表现的如此默契?
可千行哪里知道,云舒和夜倾昱之间虽然相处的时间不过一年多的光景,可是两人对彼此的了解怕不是一般人能够明白。
即便云舒再是看重安鱼和乐藻的事情,可是她也不会连理智都不顾了,毕竟她最终的目的是保护她们,而非是盲目的凭着一腔热血鲁莽行事。
正是因为他的心里清楚的明白她所有的想法,是以当她看到神色如此激动的云舒时,便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后来当他握住她的手臂时,她趁着混乱之际在他的胳膊上微微捏了一下,他便心知此事有些蹊跷,是以就顺着她的意思同她吵了起来。
事后见到舒儿拂袖离开,他便也就随之回了书房,果然见她早已等候在了其中。
想到这些,夜倾昱便眸色深深的望着云舒,厚实的大掌也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
待到安瑾然带着安鱼出现在皇子府的时候,云舒看着躺在他怀中昏昏欲睡的人时,她的神色不禁一变,“大姐姐这是怎么了?”
“着凉受了风寒。”说着话,安瑾然便径自走到隔间的竹榻上将她轻轻放下,仔细的为她盖好被子,又将炭炉放的离她近了些,这才神色忡忡的走了出来。
“可严重吗?”
“还好,已经让她喝过药了。”
闻言,云舒不禁皱眉说道,“她既是生了病你还折腾她做什么,何不就让她在惠远寺中好生休息。”
“若是乐藻果然被人抓走了,那我怎么可能放心将安鱼一个人留在那里。”即便他们都说了空大师武功高强,惠远寺中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外人根本难以进得去,可他还是放心不下。
从今往后,他绝对不能让安鱼离开他的视线之外。
见安瑾然的神色不似作伪,云舒便也就不再同他纠结此事。
“既是你来了,那咱们便好生商议一番,此事该如何做为好。”
“尉迟凛这人是谁?”
听闻安瑾然提到这个名字,云舒的眸光不觉一闪,“他是夜倾瑄身边的谋士,素来唯他马首是瞻。”
“他抓了乐藻,又刻意将此事透露给你知道,为的便是引你上钩吧?”
“确然如此。”
瞧着夜倾昱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安瑾然初时不解,随后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云舒忧心焦急的神色,他方才渐渐了然。
大抵是不愿云舒以身犯险,可是他又拦她不住,是以才未置一词。
“依我之见,你便直接前去即可。”
“不行!”一听安瑾然的话,夜倾昱便赶忙出言打断。
若非是眼下时机不对,安瑾然都想要利用此事好生折腾他一番了。
只是瞧着云舒的神色似是万分担忧,未免她事后对安鱼告状,他还是默不作声的好。
“夜倾昱……”
“尉迟凛的手段你我都领教过,他此次以乐藻的安危引你前去,必然又是为了活捉你,可你有没有想过,经历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他可能还会那么好骗吗,我再想要救你出来谈何容易!”
“但是……”
“诶,他倒是会防备着你,可是却未必能够防得住我。”说话的时候,安瑾然朝着夜倾昱得意的一笑,神色之间颇见炫耀。
他并非是他们丰延的人,尉迟凛想必即便是听说过他这号人,可是却一定没有想到他如今会同夜倾昱混到了一起。
由他出面的话,既能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可以顺带的救回她们姐妹二人。
“话虽如此说,只是咱们并不知道他这一次玩的是什么把戏。”
“管他呢,通通杀了干净。”
一边说着话,安瑾然还不放心的瞄着安鱼,生怕她翻身时踢开了被子再受了凉。
干完了这一票,她们姐妹三人终将团聚,那时他便可以安心的守着安鱼,至于报仇什么的,便交给他们这位能干的三妹妹吧!
云舒和夜倾昱听闻安瑾然的话,他们两人不禁相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怎么觉得,安瑾然这一次在对待乐藻的事情上如此积极呢?
忽略了两人看向他充满怀疑的目光,安瑾然一直专心致志的留意着安鱼的情况,已经完全屏蔽了其余的事情。
……
而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永安之地,玄姬看着眼前被钉的死死的门窗,她又是一脚踹了上去,却见门窗依旧纹丝未动。
见状,她压抑已久的脾气终是忍不住的爆发了出来。
“什么人啊你是,我不过就是好奇你那位老相好长得什么模样吗,你至于将我关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吗,玄觞我告诉你,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你知不知道?”
“哼,还什么破护法,你当本姑娘稀罕当啊,你哪里有一点当哥的样子,分明就是个活阎王。”
“等我出去了,我第一件事就是烧了醉仙楼,然后再杀了你那个老相好,我让你后悔一辈子,你个见色忘妹的禽兽。”
左右那个什么惜泪也不是云舒的姐姐,她便直接杀了她泄愤。
听着玄姬一直吵吵嚷嚷的骂个不停,门外负责看着她的罗刹宫的人不禁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大小姐就这么一直骂着右护法大人,想出去估计是没有希望了。
众人正是无话的时候,却万万没有想到玄觞冷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参见护法大人。”
瞧着门前放着好几个餐盘,里面的饭菜都一点没动,玄觞便缓缓的收回了视线,一旁的下属便赶忙朝着他说道,“大小姐说什么都不肯吃饭,还说您若是不放她出去的话,她就一直绝食下去。”
闻言,玄觞神色冷漠的直视前方,随后忽然飞起一脚踢翻了地上的餐盘,“那就让她饿死。”
玄姬在房中贴着门框听着他们的对话,见玄觞果然半点不将她的生死放在心上,她顿时便炸毛了,“喂,你还是不是人啊,我是你妹妹!”
“若非因着这层关系,你觉得你还会活到现在吗?”
“我……我不过就是误闯进了你的寝房而已,我又没看见什么,再……再说了,我和她都是女的,便是看见了又能如何?”
随着玄姬的话一句句的说出来,玄觞周身的气压顿时变得越来越低。
旁边罗刹宫的那些人都深深的低下了头,恨不得眼下立刻找个地方藏起来,根本不想卷入他们兄妹二人之间的争斗中。
只见玄觞忽然抬起手,猛地一掌便震碎了眼前的门窗,而一直站在门边的玄姬自然就受到了波及。
看着她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玄觞的神色未见半点怜惜,反而瞬间便掌为爪,运起内功便将玄姬吸到了近前。
他的手猛地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无视她唇角流下的血迹,玄觞只是声音冷冷的朝着她问道,“你都看见什么了?”
“咳……我靠,你没病吧大哥,我都说了我什么都没看到……”说话的时候,玄姬觉得自己呼吸间都是痛意,想来定然是肋骨被震碎了。
“你没看到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玄姬:“……”
妈的,好想骂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和你一起躺在床上的人,不是女的难不成还是男的啊,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是谁派你来调查我的?”
“我调查你干嘛啊,我就是好奇你那老相好……咳咳……”察觉到玄觞的神色猛地一变,掐着她喉咙的手也忽然收紧,她便赶忙服软改了口,“惜……惜泪,惜泪姑娘行了吧,我就是好奇她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而已。”
也不知玄觞到底有没有相信玄姬的话,他的手倒是不再用力,可是却依旧没有放开她。
“再掐下去我就真的气绝身亡了,你就不怕娘亲回来找你算账!”
忽然听玄姬提到了他们的娘亲,玄觞的眸光顿时一闪。
“日后少对我的事情生出什么好奇心,再有下一次的话,碎的就不仅仅是几根肋骨那么简单了。”话落,他方才松开了自己的手,任由玄姬直接倒在了地上。
“玄觞,你给我等着,我若是不报了今日之仇的话,老子就特么不是罗刹宫的人……”一边勉强撑着身子起身,玄姬的口中一边不住的嘟囔道。
“嗯?”
见玄觞的脚步一顿,眸光凌厉的朝着她射了过来,玄姬赶忙改口说道,“不是、不是、不是,我是说……我说兄长大人教训的是,小妹日后……日后再也不敢了……”
一边说着话,玄姬一边不着痕迹的朝后退去,似是打算远远避开他。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一旁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令两人的神色都不觉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