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就笑了,走到高婉宁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么一个男人你都要,你也真是一个贱人。”她温煦地说道。
“你不要侮辱人!”高婉宁被众人看着,顿时觉得羞愤起来。
“对一个第三者,我为什么不能侮辱她?”沈望舒不由笑了。
她鄙夷地看着脸上涨得通红的高婉宁,感到十分有趣。
“你血口喷人!”高婉宁对欧阳玉确实是有几分心思的,任谁遇到一个俊美温柔的男人,心里总是会有爱慕的不是么?
而且她觉得自己才是能懂得欧阳玉的那个人,欧阳玉和她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两个人虽然是以朋友相称,不过却都觉得十分快活。也因为这个,她才厌恶沈舒雅这个欧阳玉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也是因为知道,欧阳玉喜欢她更甚于沈舒雅,所以才敢在这里折沈舒雅的面子。
她心里还有隐秘的恶意。
如果沈舒雅丢了脸,欧阳玉更不喜欢她了,或许会和家里提出不和沈舒雅结婚,而是和她结婚。
能嫁给白马王子一样的男人,过上富贵的生活,谁心里会不憧憬呢?
“明知道一个男人有未婚妻,还在外头和他吊膀子,你不是第三者,难道是三陪啊?”沈望舒戏谑地问道。
她手里占有了许多本来是自己看中的毛料,还在这里侮辱她,高婉宁已经感到那些珠宝商人的眼神变了,气得浑身发抖。
“行了,就算是三陪,自己赚得也是辛苦钱,咱们不丢人。”沈望舒对女子总是十分宽容的,见高婉宁的眼里滚出泪水来,笑了笑,取了一旁擦毛料的抹布给她胡乱擦了擦脸,看着她一脸的花里胡哨,这才将抹布往高婉宁的脸上一丢,冷了脸冷冷地说道,“嘴里说得无辜,你可恶的事情都干了!明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你难道没有刻意亲密?如此嚣张,说你是贱人,都是抬举了你!”
高婉宁叫抹布的馊味儿熏得呼吸都几乎要没了,顿时抽噎起来。
“只是日后你不必如此作态了。劈腿的男人我不稀罕,你当个宝儿,就给你了。”沈望舒顿了顿,看高婉宁抽下了抹布仇恨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又笑了。
“别担心,这男人不要钱,不会再花你三千万了。”她十分大方地说道。
高婉宁这才想到自己的钱,一双眼睛顿时通红。
不过沈望舒也懒得再说些多余的话,她想到了沈父沈母的枉死,心里一阵抽痛,捂了捂自己的心口,这才缓缓地退后了些,仿佛是要记住高婉宁和欧阳玉这两个人一般用力地看了几样,这才沉了脸推了自己的小车就走。
她手里有这么多的毛料,那中年男人自然十分殷勤地护送她出门,到了外头又帮她将所有的毛料都送上了沈家的车,这才搓了搓手,却不知该说什么。
沈望舒微微颔首。
“虽然有些唐突,只是还是想求沈小姐帮忙。”这中年男人双手递给沈望舒一张精美的名片,赔笑说道。
沈望舒垂头看了这名片,果然这人也是一家中等珠宝公司的老板,便笑着说道,“闵老板有什么说来听听?”
“还是这宝石的事。”这中年男人姓闵,此时便有些尴尬地搓手说道,“沈小姐也知道,最近各处都在打仗,这国际市场上红蓝宝石的价格越来越高,而且缅甸泰国都不稳当,咱们这家当小的,都不敢去续货。”
这个世界国际形态更加复杂,各处都在打仗,特别是缅甸泰国,庙小妖风大,豆子大小的地方天天炮火连天的。虽然在s市乃至全国,翡翠更加畅销走俏,不过其他的宝石也不能断了货不是?
他只是一家中等的宝石公司的老板,也没有实力穿越炮火去购买宝石,况且也担心,就算买到宝石,也没命带回来。
倒是沈氏珠宝,听说宝石的供货渠道十分稳定,因此他想求一求,就算高价购买,也心甘情愿。
人无我有,那才会客似云来。
“家里的生意我知道的不多,只能给闵老板问问。”沈望舒对这中年男人的人情方才已经还了,便温声说道。
沈舒雅一心想要嫁给欧阳玉,几乎要把命都卖个欧阳珠宝了,哪里在意过自家的经营呢?只是沈父沈母还是盛年,又十分疼爱她,因此凭着她的喜好做事,从来没有一点的阻拦。
她想到了高婉宁上辈子的所谓的联盟。
翡翠联盟。
如果家中的宝石宽裕,并不影响自己的市场,那么供货给这些珠宝公司一些宝石又算什么呢?
如果可以,沈望舒决定要把这联盟命名为宝石联盟!
虽然沈望舒被这个名字雷得浑身发抖。
“就这已经多谢沈小姐了。”沈望舒没有拒绝,这中年男人的精神就振奋了许多,他感激了一番,便十分有眼色地告辞而去。沈望舒见他走了,便自己上车回家。
这一路十分平稳,沈望舒一路闭目养神,好叫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到了沈家的别墅前,她下车的时候已经有了笑容来。她叫人把自己的那些赌石都抬到了库房,这才一路顺着沈氏别墅的小路向着大门去。
才走到一半,她就见沈母正从另一侧走出来,见了她不由露出疑惑来。
“今天怎么回家了?”沈舒雅为了欧阳珠宝一件秋季主打的珠宝设计已经在公司睡了两天了,沈母没有想到她会回来。
看到女儿消瘦了一些的脸,沈母便心疼地将手里端的茶盘交给身后的佣人,拉着沈望舒的手叹气道,“好好儿的,这么拼命做什么?难道欧阳珠宝就你一个设计师?”
她摸着沈望舒那有些消瘦的手,连声说道,“这几天我去跟欧阳家老爷子说说,叫你好好儿歇歇,都要订婚的人了,新娘子瘦得像个鬼,多难看呐。”说完,沈母倒有些伤心了,摇头道,“你也太死心眼儿。”
她和沈父只有沈舒雅一个女儿,沈父又是个正派的人,从不在外与女人有什么纠葛,自然没有别人家那乱糟糟的私生子私生女的。
虽然沈母感到自己很幸福,只是想到女儿孤零零没个兄弟姐妹帮衬,性子还很天真,就觉得很放不下。
如果不是沈舒雅喜欢欧阳玉,欧阳玉还是个性子温柔没有什么心机的人,沈母也不会和欧阳家联姻。
比起那些在外花天酒地,还算计妻子家产的那些花花公子,沈母觉得没有什么坏名声的欧阳玉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沈氏珠宝可不是欧阳家那种为了什么市场就不顾儿女感情联姻的家庭。
“您别为我担心。”沈望舒心里暖洋洋的,轻声说道。
她看着沈母风韵犹存的脸,心里酸涩起来。
就算是被沈舒雅连累败光了沈氏珠宝的家底,就算是走投入路,沈父沈母都没有对女儿有一点的埋怨,而是在宽慰她。
这是世间最好的父亲和母亲,她怎么舍得叫他们再重蹈覆辙?
“怎么能不担心,欧阳家可不是好想与的,幸亏你嫁的是欧阳玉,如果是他大哥……”沈母叹了一声,到底没有多说什么,摆手说道,“等你们小两口结婚了,这公司就叫你爸交给你老公,你们都不必在欧阳家跟他们抢家产,你就不必过得那么辛苦。”她微微一笑,眼角就有细密的鱼尾纹出现,可是沈望舒却觉得那是最美的皱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母亲眼角的纹路。
“母亲老了,你父亲也老了。”所以,才想找到一个好人,老照顾女儿的一生。
“爸妈一点都不老。”沈望舒不着痕迹地抹过了自己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
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语气与神态,之后便笑着揽住了沈母的肩膀,撒娇一般地赖在她的身上笑着说道,“您不要担心我了,我已经要从欧阳家辞职了。”
“真是个孩子。”沈母许久没有被女儿这样撒娇了,正无奈地带着她一起向别墅走,听到这个顿时一怔,“辞职?”
“做事不开心啊?有人欺负你了?”她眼里就露出怒火来。
“欧阳玉那王……混账,看着老实,竟然还敢劈腿。劈腿不说,还敢光明正大带着女人出街,正叫我看见。”沈望舒见沈母听着听着脸都沉了,急忙笑着说道,“不过是个男人。从前我想他还算听话,嫁给他勉强划算。不过他竟然这样不堪,这婚咱们就不必结了。”
她伸手安抚着盛怒的沈母,笑嘻嘻地说道,“幸亏这是结婚前发现的,如果结婚之后,岂不是更亏本?”
“欧阳家欺人太甚!”前些时候女儿都要卖给欧阳家了,那拼命劲儿沈母心疼得都睡不着觉,没想到女儿对欧阳家挖心掏肺,欧阳玉竟敢劈腿。
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这不是打沈家的脸么!
“这样的畜生,咱们还要了做什么?!”沈母顿了顿,又迟疑地看着沈望舒,留意她的表情说道,“你还喜欢他?”
“从前,是喜欢他的。”从前的沈舒雅,是真的在用全部的心来爱着欧阳玉,可是如今在这身体里的是沈望舒了。她有些怅然,也有些心疼那个为了爱情一无所有的女孩子,轻声说道,“如今,只剩下恨了。”
她笑了笑,抱着沈母依旧温暖的肩头,如同沈舒雅一样在母亲的身上安静地蹭了蹭,认真地说道,“往后,我也会保护爸妈的。”不会再有上辈子的凄凉了。
“爸爸妈妈保护你才对。”沈母不知为何,有些感伤,轻轻地摸着这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复天真的小女儿。
想到是谁叫自己的爱女蜕变,沈母的眼里就闪过一抹厉色。
“你放心,欧阳家欺人太甚,咱们不会善罢甘休!”
“和他纠缠,那是浪费时间。”沈望舒便笑着说道,“这回我买了几块极好的毛料,想必能解出不少的料子来,咱们赚钱是正经。”
沈氏珠宝本就实力雄厚,又有她这一个新锐的设计师,这叫珠联璧合,往后只会越来越好。至于欧阳家,内乱就在眼前,还不至于她出手。而且沈望舒只等着高婉宁为了欧阳玉卖命地去赌石,那时她大概会有一段时间的春风得意,只是站得越高,从云端跌落的时候,才会越疼。
欧阳家那老爷子人老成精,高婉宁那点不对劲儿,只怕很快就能看出来。
她笑了笑,这才抱着沈母一同上了别墅的台阶。
“好好走路。”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沈母却叫沈望舒把自己放开,
沈望舒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
“家里来了贵客,不要叫人笑话。”沈母无奈地看着沈望舒那脏兮兮的高档女装,叹了一声,却纵容地牵住了她的手。
“贵客?”能被沈母称一声“贵”的,只怕来历不小,毕竟,连欧阳家那位老爷子,都没有得这么一个称呼呢。
沈母的眼里却露出一抹畏惧,之后恢复了笑容,轻声说道,“不要乱说话。”
她牵着沈望舒的手,拉着她走近了沈氏别墅充满了欧洲风格的正厅,就见大厅之中,从门口处便立着两排冷峻肃杀的西装男子,一直延伸着到了大厅中央去。
沈望舒顺着这杀气腾腾的两排人向着里头走去,就见沈父正笑容满面地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里,正在与一个背对自己的,坐在高背真皮高椅里的人说话,见了沈望舒,沈父的眼睛一亮,之后看到她脏兮兮的衣裳脸上一抽,却无奈地笑了。
他对沈望舒招了招手,没有一点的不快。
沈望舒走到沈父的身边抬眼看去,突然怔住了。
黑发黑眼,一身黑衣,一个青年坐在日光照不到的地方,神态冰冷阴郁,如同暗夜的帝王。
“这是小女舒雅,本来该去换件衣裳,不过还是先来打个招呼,不然就是怠慢了薛爷了。”沈父舌灿如花地笑道。
他一边说,一边把沈望舒拉在自己的身边笑着说道,“薛爷还给你预备了礼物,既然你回家了,就亲口谢谢薛爷。”
他指了指桌上一个敞开了的天鹅绒的小盒子,就见里头光芒流转璀璨,正有一颗剔透的红宝石,安静地躺在其中。他说了半天,却没有得到女儿的回应,疑惑地抬头,就见自己的女儿已经看着那个连他都畏惧的青年,露出了一个复杂的微笑。
一切的复杂过去,只化作了喜悦。
这薛爷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妄图引诱他,沈父心里一颤,将女儿拉在身后,急忙对面前的青年赔笑道,“小女这是……”
他才要解释一下自己的女儿不是刻意勾引,却见那本恹恹垂目的青年,那双漆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笔直地落在爱女的脸上。
他就那样看着她,一阵迷茫与恍惚之后,化作了执着。
“薛爷?”沈父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试探地问道。
那英俊的青年阴沉地看他一眼,伸手,将那装着见面礼的小盒子啪地合上,丢在了一旁说道,“这不是给你的礼物。”
这动作仿佛是对自己女儿的不喜,沈父顿时心里一紧,恐他出手伤人正要起身护住爱女,却见这青年顿了顿,抹下了自己中指上,一枚硕大的宝石戒指。
“这才是给你的。”他起身,举着自己的戒指,冷厉的脸上努力露出诚恳来。
沈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