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寻牵着马儿,一边闲闲的遛达,一边留神聆听茶坊酒肆里嘈嘈切切的议论之声。
“你们听说没?夏家倒台了!一大早便被三殿下带人给抄了!听说是想篡位呢!”
“这可是怎么回事?怎么刚立了太子,就想篡位了?”
“什么叫刚立了太子?听说,在没立太子之前,五皇子那个外公就蠢蠢欲动了!”
“可惜了五皇子,被他那满心权势的外公给连累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若没有上位之意,他外公又岂能强迫他?”
“这倒也是!他若不想着上位,便只能做一辈子的老太子了!”
“嘘!老兄,你小声一点!皇家的事,咱们这些小人物,看个表面热闹就好,何必往里深究?咱们圣上可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小心自个儿的脑袋吧!”
这话一出,众人齐声附和,连店老板也附和着说:“这位公子所言极是!咱们只管骂骂那谋反叛乱的贼子,千万别惹事,须知,祸从口出啊!”
“是啊!左右这些事,跟咱们平头百姓也没甚关系,对了,听说夏家的人都被送入昭狱了!”
沈千寻心里一跳,又是一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她转身正要走开,却听另一人低低道:“你那消息不准!夏家的人是入了昭狱,可是,五皇子怎么能算是夏家的人?他可是姓龙的!所以,他是被幽禁在自己的王府了!”
沈千寻的耳朵不自觉又竖了起来,只听周围有人悄声询问:“那如此说来,皇上对这个儿子,倒还枉开一面了?”
“自家儿子,当然不能扔去昭狱吃苦头,但幽禁这种事……”那说话的人呵呵的笑起来,周围人也都了然的笑,沈千寻却不太明白幽禁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心再听一会,但那些人却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而又说起些奇闻异事,沈千寻垂头走开。
她去了沈府,径直去问李百灵。
“真被圈禁了?”李百灵愕然,“这位君王,可真是翻手是云,覆手是雨啊!中秋节才刚立了太子,世人都记得他与太子父子情深,其乐融融,这一转眼间,怎的就抄了家,入了狱,还把自已的儿子圈禁起来?这可不是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嘛!”
“婶娘,圈禁……是什么意思?”沈千寻困惑的问。
李百灵轻叹:“圈禁是皇家的说法,事实上,就跟做牢也差不多了!龙天赫也是被幽禁的,你可曾见过他的情形?”
沈千寻摇头:“我那时穷于应付,哪有功夫管他?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李百灵笑:“是啊,死了!你可知,他死时是什么模样吗?”
沈千寻茫然摇头。
“我也是偶然听人说起的!”李百灵低低道:“龙天赫死时就如干尸一般,骨瘦如柴,身上没半两肉!”
“为什么?”沈千寻惊叫。
李百灵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做牢嘛,自然要吃牢饭,什么是牢饭?馊了坏了的连猪狗都不吃的东西,才轮到做牢的人吃!本是养尊处优的人,吃惯了精细的食物,那肠胃哪受得了这样的折腾?”
“可他是皇子啊!”沈千寻只觉匪夷所思。
“龙天语不是皇子吗?”李百灵反问。
沈千寻陡然噤声,半晌,方艰涩道:“所以,五殿下也会遭受同样的待遇,对吗?”
“差不多吧!”李百灵点头,“世态炎凉人心不古,有道是树倒狲猴散,人一走,茶就凉啊,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如今他落了势,那些以玩弄人为乐的小人,又哪里闲得住?任他是英雄豪杰,还是皇亲贵胄,终究都是人,是人就得吃饭,饭若吃不饱,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沈千寻越听越是心惊,当即起身道:“婶娘快帮我备一些吃食!要耐放耐饿的!”
“你要去看龙天锦?”李百灵大惊,“不可!他此时正处密切监视之中,皇上正到处抓捕他的余党,你刚脱了险境,岂能再度涉险?”
“送些吃食而已,谈不上涉险!”沈千寻低声说:“婶娘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您快去帮我预备!”
李百灵无奈,只得差人帮她准备,沈千寻在沈府待了一阵,等到天近黄昏,便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又戴上了面巾,径直往龙天锦的锦王府而去。
锦王府再不是她上次来时那般欣欣向荣的景像了,本来已临近初冬,万木凋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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