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璐拧起眉,觉得男人就是男人,半点都不晓得持家,却也清楚,他是对她才这么好的。甄宝璐忧心忡忡的将银票整理好,重新塞好,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薛让这些银票是哪里来的,担心他做了什么贪污受贿的糊涂事儿。
他到底年纪轻,万一做错了事……
甄宝璐越想越不放心,心道:她得找个时间好好同他谈谈才成。至于这么多的银票,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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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一过,甄宝璐便十四了,待三月份行了笄礼便正式成年,意味着可以嫁人生子了。不过甄宝璐在女学的学业还没完成,薛让年纪虽然大了些,可先前两家人都商量好了,等甄宝璐结束学业后才成亲,他们安国公府是等得起的。
初二这一日,甄宝璐随爹娘去了徐氏的娘家长宁侯府。长宁侯待甄宝璐这个外甥女自然是疼爱有加,而庄氏心里不喜,面上也只能笑盈盈的。
可徐绣心就不同了。她瞧着甄宝璐就耷拉着脸,最后还是徐锦心将她叫去好生安抚了一番。
庑廊下,穿着一身桃红色绣海棠花袄裙的徐绣心却是红着眼圈,娇俏的脸颊楚楚可人,哭哭啼啼的说道:“你说这甄宝璐有没有良心?我大哥对她这么好,她半句关心的话都没有。那日大哥从齐国公府回来就成了那个样子,原本大过年的,热热闹闹多好啊,可他却得躺在床上养病……”徐绣心越说越气。
徐锦心是个明事理的,拿起帕子替妹妹擦了擦眼泪,说道:“瞧瞧你,这事儿怎么能怪阿璐呢?”
徐绣心冷哼道:“不怪她怪谁?也不晓得那日她对大哥说了什么,这才将大哥害成这样……”徐绣心忿忿不平,将所有的责任一股脑儿都推倒了甄宝璐的身上。
甄宝璐站在梅花树下,看着那对渐渐走远的姐妹,这才沉了沉脸。
难怪她今儿没见着徐承朗。她原以为他是因为上回的事情见着她尴尬,未料他竟然生病了。在甄宝璐的印象中,徐承朗虽然文质彬彬,可身子骨却是不错,极少生病。
香桃也听到了徐绣心的话,又见自家姑娘敛了笑,急忙护短道:“徐公子生病,这事儿怎么能算到姑娘头上呢?这表姑娘也太过分了。”
甄宝璐心想,徐承朗生病,这事儿若要追究起来,多多少少同她还有些关系的。她心里虽然有一丝小小的愧疚,可若是再重来一回,她肯定还会这么做的。她没什么好的,也没什么值得他喜欢的,他病好之后,应该就会想通。这种事情就该干干脆脆。
不过这让甄宝璐明白,日后这长宁侯府,她能少来就尽量少来。
甄如松一家子,在长宁侯府用了午膳,便上了马车回府。
长宁侯府最高的书楼上,穿着一袭天青色棉袍裹着厚厚斗篷的徐承朗就站在那里。
名满皇城的贵公子,如今却是面色蜡黄双眸无神,满面病容。他眉清目朗,静静看着齐国公府的马车越行越远。
边上站着的长相斯文模样机灵的少年正是徐承朗的小厮,名叫双瑞的。
他瞧着自家公子执意下榻要来这里,原是不明白什么事儿,如今看着那齐国公府的马车,哪里还不清楚?
双瑞心叹公子痴情,可人家甄六姑娘已经定了亲了,便说道:“大公子,您身子还没好,这儿风大,还是随小的下去吧。”
徐承朗置若罔闻,颀长高挑的身子立在那儿,在瑟瑟寒风中,显得笔直又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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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齐国公府便要准备甄宝璋和甄宝琼出嫁一事。俩姑娘出嫁的时间挨得近,要准备的自然多了些。甄宝璐还未从过年热闹喜庆的氛围中走出来,瞧着徐氏同她姐姐说出嫁之后的事情,便提前伤感了起来。
甄宝璐也不好去打扰,便同俩弟弟玩在一块儿。
初八这一日,江府的小姑娘江眉顺道来齐国公府,找尚哥儿和荣哥儿玩。新年才五岁的小姑娘,梳着丱发戴着珠花,一身红艳艳的袄裙衬得小姑娘像个粉嫩团子。小江眉一来,尚哥儿和荣哥儿便巴巴的跑过去同她玩,这个时候甄宝璐才觉得,这俩弟弟的性格也不是完全不同,至少在这一点上如出一辙。
甄宝璐得了空,打算去寿恩堂陪老太太,刚走到外面,便听里面她二婶婶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有老太太的呵斥声。
甄宝璐静静站在外头,便识相的离开了。
待晚上的时候,甄宝璐才从她娘亲和三婶婶薛氏的聊天中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薛氏笑笑道:“瞧瞧二嫂,璋姐儿不过是进门当妾室的,她居然那般神气?连出嫁的排场都要和琼儿比,现在好了吧,这静王马上就要远赴边关……”
甄宝璐正坐在一旁吃糕点,听着薛氏的话,忙抬眼道:“那三姐姐的亲事怎么办?”
薛氏看了她一眼,说道:“还能怎么办?静王过几日便要出发,哪里有时间迎娶她,只能早些一顶小轿将她抬过去,也好替静王收拾一下行李,左右是个妾室,还讲什么排场。”
甄宝璐听了,恍然大悟,心道难怪她二婶婶要哭哭啼啼了。甄宝璋这个闺女,是她的掌上明珠,原本说好的,即便是侧妃,这排场该有的都会有。如今倒好,只能仓促准备将人抬过去了。姑娘家嫁人一辈子就这么一回,的确是委屈了。
甄宝璐不关心甄宝璋的事儿,只是随便问问,可这会儿不知为何,她心里也有些闷闷的,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而次日,甄宝璐却是听说了一件事,说这徐承朗马上要和福安县主沈沉鱼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