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的时候,病房里传出一声声呻吟。
胡三没好气的进来。
“喊什么喊!哪里就痛死你了!”他压低声吼道。
病床上的伤者收住呼痛,眼神微微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你喊什么喊,怎么可能不痛?”阿如掀开病人的床单,将消毒汤药浸泡过的白布仔细的擦拭伤口。
这自然很痛,但病人硬生生的忍着。
胡三愤愤的坐在另一张病床前,看着病床上依旧昏迷的齐悦,眼圈再次发红。
阿如认真地完成消毒,抬头看这边胡三坐着抹泪。
“小娘子。”病者开口唤道,声音虚弱。
阿如看着他。
“可有哪里不舒服?”她轻声问道。
“我到底怎么了?”那病人低声问道,他不能高声说话,只要用力气,身子的疼痛就能让他晕过去,“我记得我死了…”
“你是死了,有人拿命换你!”胡三再忍不住哽咽吼道。
“你出去。”阿如喝道。
胡三嘴颤抖,最终伸手一擦眼泪出去了。
“小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伤者喃喃问道,一面扭头看,看到那边病床上躺着的女人,“这是哪里啊?”
阿如叹口气,没有回答他,而是查看了他的引流管,看了又不确定,从一旁桌子上翻出一堆纸,认真地翻看一刻,才再次来看。
男人实在忍不住了发出一声声的呻吟。
“血压下降了…”阿如面色有些慌乱,看着血压计颤声说道,她看向一旁床上的齐悦,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齐....”
她扑过去,抓着齐悦的胳膊。
“齐悦,齐悦。”她一声声喊道,“你快醒过来,血压下降了,该怎么办?”
刘普成推着安老大夫进来,看到这情形,眼睛微微发涩。
“阿如姑娘,现在不要晃动师父。”安老大夫说道。
阿如立刻松开手,靠在床边哭,哭了一刻,擦泪。
“那边,血压下降了…”她伸手指着伤者说道。
安老大夫点点头,刘普成推着他过去了,安老大夫仔细的诊脉查看。
“用些止痛的药吧。”他说道。
刘普成应声是。
安老大夫又认真地询问伤者,怎么痛,哪里痛。
“..这里…”伤者喘气说道,伸手指着胸口,“好痛,呼吸的时候,痛,痛死了..好像骨头在动..”
“摘下了一根肋骨。”刘普成低声说道,“胸骨是用铁丝固定的,会不会..松了?”
什么?
伤者听得傻掉了,什么?
安老大夫再次伸手诊脉。
“取带子,将他胸部再加固定,绑在床上吧。”他说道,“我再开两服药,但是如果真的是松了…那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只有等…”
他扭过头看这边的齐悦。
醒来吧,你的诊疗还没结束呢,扔下这摊子可怎么办…
刘普成叹口气,然后又推着他来到齐悦床前。
安老大夫诊脉,又翻看了眼口鼻。
“调血府逐瘀汤加减吧。”他说道,“再加通窍活血汤加减。”
刘普成点点头。
“多亏有您在,要不然…”他低声说道,声音依然沙哑。
安老大夫没有说什么,拍了拍他的手。
二人出去了。
屋子里王同业正焦急的等待,看到他们过来,站起来不用问就从二人的神情知道答案,他又坐了回去。
屋子里陷入沉默。
“人呢?为什么不让我进?你们走开,我看我儿媳妇凭什么不让..”
外边传来嘈杂声,伴着定西候的大嗓门。
王同业只觉得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
“常荣!”他一步迈出去,喝道,“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定西候被喝的愣住了,看着王同业,旋即脸色涨红。
“你这老东西,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滚出去才是!”他喝道,想起当初儿媳妇出门,就是这老小子第一个来接的!
“碍你什么事!”他愤愤骂道,啐了口。
王同业站在屋檐下,怒目看着他。
“你还有脸来!要不是你,她会如此?”他喝道,因为气愤身子发抖。
这话定西候爱听,眼睛不由一亮。
对对,要不是这女人不听他的话,又怎么有今日的飞来横祸。
看到没,看到没,这都是这女人的错!
他定西候有情有义大人不记小人过…
看着定西候的神情,王同业哪里猜不到他的想法,顿时更加气愤。
“滚滚。”他喊道,“打出去打出去。”
定西候吓了一跳。
“你敢!”他瞪眼喝道。
果然有敢的,胡三第一个抓着条凳就冲过去了。
定西候有些狼狈的跌出千金堂。
“你们你们!”他气得跳脚,看着街上指指点点的人,“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来看她,给她一个回头的机会,你们胡闹什么!”
王同业跟出来,看着他冷笑。
“常荣,我告诉你,你没这个机会了,只要齐娘子醒来,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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