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过很多朝鲜人,知道他们的相貌有共同特征——这个家伙,十有八九就是朝鲜人。
刺客总是与刺客混在一起,越南人逃入红磨坊,阿幽等人出现在此,绝非偶然。
就是这个人!
当秦北洋冲过街道,就要抓住对方时,脚下出现一个陷阱……
凌晨三点,巴黎,蒙马特高地。
坠入无底深渊,好像是坟墓,又好像地狱。秦北洋昏迷了一小会儿,老鼠在身边穿梭,潺潺流水里有腐烂死婴的臭气。
他醒了,发现四面都是墙壁,前头有一道铁栏杆,不晓得什么年代留下的。他被囚禁了。三尺唐刀去哪儿了?秦北洋在地上摸了半天,该死的,被朝鲜人拿走了?
深呼吸,坐在铁栏杆后,今夜发生了那么多事,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对,他来拯救光。
他有一种预感,光,就在附近。
要是有九色就好了!它会在黑暗中变身,成为幼麒麟镇墓兽,吐出琉璃火球,烧死那些坏蛋,又用雪白鹿角刺破牢笼,这些铁栏杆根本关不住他们。
他开始无比思念巴黎圣母院塔楼上的镇墓兽。
霍尔施泰因博士的X光片显示,九色是个古老的生命体。既然是个活物,所谓有生必有死!哪怕它活了一千两百年,正如曹操的《龟虽寿》所说“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它受了伤,就可能会死。
只有真正的石头才能天长地久。
如果九色死了……秦北洋不敢再想下去,他已把这头小镇墓兽,当成最好的伙伴甚至兄弟,就像《三国演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他一拳击打在铁栏杆上,接着一盏马灯刺入眼睛,看到一张朝鲜人的面孔,加上新鲜的烫伤疤痕。
“光在你的手里?”
秦北洋用日语说,他知道对方多半懂日语。
“光?你是说那个小女孩?她还活着。”朝鲜人的日语和秦北洋一样好,“我的同伴还活着吗?”
“我不是日本人。”秦北洋抓着栏杆,“我是中国人。”
他又用中文重复了一遍。
“可你的日语?”
“我叫秦北洋,在京都第三高等学校读过书。我只是来寻找光的,她是我的……妹妹。”
“你就是被她叫做哥哥的那个人?”
秦北洋心里一阵欣慰:“对,她知道,我一定会来救她的。”
“但你到了这里,就意味着知道太多,必须死。”朝鲜人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先用朝鲜语,后用日语呼喊,“大韩独立万岁!”
面对枪口,仿佛看到子弹旋转出枪膛,撕破自己的眉心。
“等一等!中国自古与朝鲜是唇齿之邦。甲午年,中国与日本一场大战,北洋舰队灰飞烟灭,还被割去台湾一省,我的外公就战死于刘公岛。如今,日本殖民统治朝鲜,兵临东三省,又要继承德国在山东的权益,想把中国变成下一个朝鲜。我们支持朝鲜独立运动,等于在保护中国的独立。”
朝鲜刺客暂缓开枪,为之动容地说:“几个月前,早已退位的大韩帝国皇帝陛下去世。陛下曾派密使前往海牙世界和平会议,谋求列强阻止日本吞并朝鲜。今年,有传言皇帝陛下再次派密使出访巴黎,因此被日本毒杀。三月一日,朝鲜学生聚集京城发布独立宣言,蔓延为全国抗日暴动,成千上万的民众被害……”
“所以,你们就到巴黎来行刺日本代表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