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敬公主忍不住掉下泪来:“皇额娘您别这么说,您康健,比任何事都重要,皇额娘,您一定要好起来!”
魏凝儿端着药走了进来,恭声道:“娘娘,该喝药了!”
皇后重重的咳了几声,才在和敬公主的搀扶下坐起身来,由魏凝儿喂她喝药。
方才和敬公主一番话,魏凝儿也听了个清清楚楚,待皇后喝完药,魏凝儿才柔声道:“娘娘,您是一国之母,此时有什么比得上您的身子要紧?即便皇上再次多留几日也不打紧,太医说了,娘娘您操劳过度,要好好歇着才能痊愈!”
皇后闻言,却很是惆怅,她不能因为自个而贻误众人回京,因此,皇帝回来后,她便劝皇帝回京。
皇帝哪里拗得过她,只得答应了,当下便下旨第二日奉皇太后回銮。
从京师出发,一直到济南,整整三十天,全是陆路,而原定回銮则从德州登船,经运河还京。
皇帝怕皇后的病情加重,又想着外头总归比不上宫里,便想快些回宫,乘舟兴许要快得多,也要舒适得多,但他隐隐有些担忧,皇后病情愈发的重了,从济南到德州还要在途中颠簸四日,也不知皇后能否受得住。
这些日子,因皇后病情加重,许多事儿都是太后示意娴贵妃打点,此时,娴贵妃正在行宫的寝殿内连夜阅看官员送上来的女子。
这些女子既不是八旗女子,亦不是包衣出生,而是正儿八经的汉家女子,个个都长得娇美异常。
按照祖制,皇帝是不娶汉妃的,可……康熙爷当初也有几个汉人妃子,不过却是庶妃,没有名分,在宫中连末品的答应也比不上,但……也有例外,若是生下皇子,也会晋封,不过……位份很低,且因出生汉家,总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即便再美再受宠也成不了多大的气候。
因此,娴贵妃并不将她们的美貌放在心上,这些大臣们敬献美女,也不过是惯例罢了,而皇帝似乎还未曾纳汉人庶妃,看着眼前个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娴贵妃脸上露出了笑容。
汉家的女儿果真与满人女子不一样,不仅美,且似弱柳扶风,她见犹怜。
娴贵妃脑中不禁想起魏凝儿那张绝美异常的脸来,心道,令嫔,你自诩貌美,便霸占了皇上的恩宠,如今本宫便弄几个与你不相上下的女子入宫,看你往后还如何嚣张。
身份低微的汉家女子,即便再受宠,也不会对她这个贵妃造成威胁的,若是不听话,想除掉易如反掌。
想到此,娴贵妃从中挑选出了四个长得最美的女子,吩咐暮云带她们下去好好教习宫中规矩。
过了一会,娴贵妃正欲歇下,却听宫女来禀,说太后娘娘身边的绿沫姑姑求见,娴贵妃不禁眼前一亮,随即命人请她进了寝殿。
从娴贵妃的寝殿出来后,绿沫满脸笑意离去了。
三月十一日,众人到了德州,从济南到德州这四日,皇后病势平稳,未曾加重,却也未见好转,午时,皇太后、皇后先行登上停泊在运河边上的御舟,随后皇帝驾临德州月城水次。
登舟后,皇后便在魏凝儿与和敬公主的伺候下睡在了榻上,片刻后便有些昏昏沉沉的,两人大惊,立即请了太医来,公主本欲去请皇帝,且料皇后硬是不让她去。
“凝儿,皇额娘她不会有事吧?”公主说着眼泪便下来了,如今色布腾巴尔珠尔跟在皇帝身边,她能商量、能依靠的便只有魏凝儿了。
“不会的!”魏凝儿语中满是坚定,可心中却有些害怕,这些日子以来,皇后的病情愈发的重了,旁人不知道,但这几日魏凝儿与和敬公主守在皇后身边却知道,皇后夜里都昏昏沉沉的,还会一直唤着永琏与永琮的名字,她们有时候甚至怕皇后就那样沉溺在梦中,再也醒不过来。
皇后始终没有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加之大病初愈,又在途中奔波劳累,如何不病,这一病便如山倒,甚是可怕,但她们又有何法子?
如今也只能听太医的,伺候皇后喝药,多劝诫、宽慰她。
太阳快要下山时,皇帝独自一人立于舟上,眺望远处,娴贵妃在暮云的搀扶下款款而来。
“皇上万福金安!”娴贵妃恭声道。
“爱妃免礼!”皇帝并未回头。
“皇上是在担心皇后娘吗?”娴贵妃上前一步,柔声道。
皇帝轻轻颔首,却没有多言。
“皇上,娘娘病情已平稳下来,皇后娘娘是国母,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娘娘的风寒不日便会痊愈了!”娴贵妃语中愈发带着柔和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