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其余的蒙府的密卫五十余人,却人数相比差了五倍。
饶是如此,义渠仆丝毫异动都不敢有。
虽然拦住道路,义渠仆却不敢派人进入。因为,月芷掌握有大杀器。这种大杀器,对义渠仆而言再熟悉不过。甚至,单单看见这大杀器被五十余墨卫迅即抬出来之时眼中闪过的震惊甚至是绝望。
墨家的一辆微型的连弩车,以及五十具墨家连弩!
义渠仆记忆犹新,就是那种更大型号的连弩车彻底将匈奴人在三关口外打落深渊。九万大军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而义渠仆就是这最后一种人,对这种杀器如何不惧?
好在,义渠仆擦了擦额角上的冷汗,看了一眼在悬崖边上的两人。扶苏和王芙这两个顶尖级的人物,被自己逼到了生死绝地。月芷手中的蒙府密卫不敢轻举妄动,这些从墨卫中精挑细选出的精英虽然有把握在一刻钟内将这三百匈奴人全部变作地狱的亡魂,可同样也没把握这三百人死前,扶苏和王芙能坚持到他们的救援抵达。
一架能连发三十支弩箭的连弩车以及五十架墨家连弩盯着寒光泛冷的箭头对着三百缺少衣甲兵器简陋的匈奴人。
月芷此时眼光复杂看着立在悬崖边上,衣裙飘飘的两个人。莲步轻移,碧衣罗裙,宛若尘世仙子的月芷带着出尘之气出现在了王芙的眼前。
“小姐,不要再进了。”芷伊悄声朝月芷道。此时月芷的举动引起了义渠仆的怀疑,匈奴人一阵警惕。
悬崖之上,数百米的海拔。月芷脚下绿草如茵,野花浪漫。月芷柔和的目光看着匈奴人中走出的义渠仆,笑容绽放,如唯美的白色百合花绽放在尘世之间:“我只是一个医生。你的武器,可以收起的。”
义渠仆呐呐地看着山风吹拂下被几缕发丝衬托得更加唯美出尘的月芷,依言,放下了兵器。用自以为最柔和的声音带着声音的笑容道:“我只是希望我的属下能安然离开。”
月芷轻轻点头,义渠仆带着三百匈奴兵转身后退十步。流出一个安全通道给月芷,同时紧紧盯着扶苏王芙两人。
月芷怔怔看着山崖之上,宛若天成的一对璧人。
扶苏神情僵硬,脑中一片浆糊,翻江倒海。无尽的信息流不停地冲击着扶苏的脑海。恰若天意,在月芷这出尘仙子往来的目光中,徒然地,扶苏的脑海平静了下来。越来越多的记忆碎片迅速地,自然地组合起来。
一幕幕,从咸阳的宫殿,城外的三百宫骑。从千里奔袭,到神农大山中那个唯美惊艳的背影。从那断裂成两半的玉笛到神农大山中那个披着面纱,被自己强行按倒在地的女子到地底暗河中近乎窒息绝望的一口香气。
当然还有,还有许许多多……从咸阳到三关口外,这数月之中的记忆,后世双千年后的那些渐渐模糊的事物。一幕幕,载入扶苏的脑海之中。
打破沉默的是扶苏,一开口,却觉得嘴上干涩无比:“月芷姑娘,还好吗。”
月芷怔怔看着,扶苏这一句话听在耳中千言万语道不出月芷此时的心中滋味。此时觉得分外苦涩,有些释然,有些不甘,有些回忆的甜蜜,更多苦寻不得的痴狂。
芷珉心直口快,一见未来姑爷竟然这么对小姐。分外不忿,抢先回到:“小姐为你从神农大山赶到咸阳。可你却跑了,不见小姐。这也就罢了,可小姐为了寻你连兵祸都遇见了,差点就被兵祸裹去。性命不保,你却在此又找了一个美娇~娘。你,你还有良心吗?”
扶苏愕然,心中千千万。化作感动温馨的同时更多的是愧疚,不安。心中失声,不自然地手中竟然松了一分。
月芷打断了芷珉的质问:“芙小姐,比我漂亮多了。你们在一起,真是一对璧人。”
芷珉顿时急了:“小姐……”
月芷摇摇头打断芷伊的话,对着王芙道:“你们本来就是夫妻,我,呵,本就是个不该进入的人。”
三百匈奴兵中,十数个狼一般凶悍的眼神互相碰撞在一起。点点头,手中短刀猛然抽出,十数人第一时间奔向扶苏。
这十余人,竟然长发成冠,黄肤黑发,黑瞳黑眸。中原人的打扮!
王芙在月芷纯净无比的眼光下凭空生出一股颓丧愧疚的感觉,重重叹息一声,笑对月芷道:“我只是占了你的位置啊,我其实配不上这个男人的。”
说完,王芙徒然转身。跳入悬崖,扶苏感受手中柔荑的松动,心中万千滋味涌上心头。极度愧疚的目光看向月芷,迅疾抓住那只将要离去的柔荑,握紧。同时险之又险避过十三道封住所有去路的必杀之局。
两道衣裙飘飘的声影消逝在月芷、芷伊、芷珉、义渠仆还有十数个刺客的视线中。
无声的抽泣声,两行清泪流淌在月芷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上。一个身材火辣无比的女子黑纱蒙面,右手虚按,三百余条性命消散尘世。
“我是喜欢她的,可那又怎样。我喜欢你,你知道的。我也知道,你喜欢着我。这就对了,还要怎的。”扶苏清澈地眸子映出两个声影,心中满是柔情以及浓浓的愧疚歉意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