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
柔妃当年所生为双生子,只是死去其一,只剩下一个。
难道说,当年的那个孩子本就没有死,而是柔妃的一场精心设计,将他送出宫去悉心教养,以待日后继承大统,而留下的北棠亮也就成了迷惑众人的棋子,用以跋扈无能的表象,让众人放松警惕。
现在想想,围猎之时,北棠海重伤昏迷不醒,皇后一脉受到重创,北棠亮身死,她也险遭噩运。
林林种种,似乎得利之人只是北棠妖。
她也曾怀疑过这一切会不会是北棠妖动的手脚,如今看来,这一切正是柔妃!
柔妃看似痛失爱子,损失巨大,可是在北棠亮死后,却迅速与北棠妖结盟,两人虽然各怀鬼胎,可却成功借助彼此的势力迅速崛起。
现在想想,想必当初北棠妖认柔妃为母,一定在这个女子的所料之中,她顺理成章的接受。
而在两人的关系敲定之后,有了北棠妖的帮助,便可以借助他的地位迅速扩张自己在朝堂上的势力。
这每一次势力的扩大,看起来都是在为北棠妖的皇位加码,可是实际上却是在巩固赵氏一族。
如今想想,难怪围猎中只有北棠妖获利最大,因为对于柔妃来说,对于赵家来说,想要借助北棠妖这块跳板,自然是跳板越高,他们跳的越高。
所以,赵家一旦反叛,对于北棠妖来讲便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在这时,利用北燕帝重伤自己,北棠妖必然斗志全无,连争抢都不去争抢,如何还有胜算?
虞挽歌手执书卷,静静的站在桌前,一点点,将所有的事情串连起来。
思绪回放,她还是有些想不通北燕帝为何会真的豁出性命来拉上自己,柔妃到底对他说了什么,让他如此义无反顾。
凝神许久,虞挽歌陡然想起北燕帝龙阳不举一事,莫非柔妃看出了端倪,以此作为要挟,加之北燕帝对北棠妖的恨,北燕帝才会下旨册立这突然出现的北棠光为太子,才会宁死也要拉上自己。
虞挽歌心中有些轻颤,想不到柔妃的心思竟然如此之深,难怪在这宫中蛰伏了十余年安然无恙。
身为一个母亲,忍痛同自己的孩子分隔十余年,她不得不承认这份魄力!
兜兜转转,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可最后才发现,生命不止,算计不止,你以为你是胜利者,可永远有人能将你算计其中!
柔妃的这个局,是一个惊天的大局,从十几年前诞生双生子后,便开始苦心设计的一个局,以至于十几年来,一个小族赵氏,如今竟然成了天子门户,不得不说心性非常,手段非常,倒是难怪柔妃觉得自己不该身为女儿身。
虞挽歌走了出去,一路游荡在宫路上,脑海中依然在想着那些之前解不开的谜团。
到最后,虞挽歌只能慨叹,自己不是柔妃的对手,若是晚个十年,柔妃未必斗的过她,可现在,她绝对做不到布一个十余年之后的局,这该是怎样的手段和心性。
难怪都说女人若是狠起来,比男人要狠的多,她们善于忍耐,比如柔妃忍下母子分隔十余年之痛,她们心思缜密,比如她利用北棠妖做跳板迷惑众人,她们敏感细腻,比如她察觉她与北棠妖间的情愫,用之加以牵制。
难怪说素手遮天,方不过如此。
虞挽歌走出宫门,寻起了北棠妖来。
听人说,他出了宫去,也不知在哪,若是此生她的性命真是就此终结,总归是要看上他一眼才安心。
来到街市,没多久,就瞧见长街长,两排百姓站在路边,不知在看着什么。
虞挽歌走在宽敞的街道上,顺着众人的目光一步步走去。
走了许久许久,她停下了脚步。
她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一步一叩首的向前走着,她来到他身前,看着他鲜血淋漓的额头,眼眶有些湿润。
抬眼望去,从宫门到此,有着万米的距离,看不到尽头。
北棠妖,你还要走多久,跪多久,哪里,才是路的尽头?
北棠妖紧贴在地上的额头停下,没有马上起身,整个人僵持在那里没有动作。
挽挽...他好像感受到了挽挽的气息....
陡然抬起身子,看着自己的面前,可是空空一片,什么都没有。
北棠妖慌乱的看向四面八方,人头攒动,除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没有半点虞挽歌的影子。
虞挽歌轻轻勾起唇角,傻瓜。
“打他!打他!这个奸佞!”百姓中忽然出现了许多愤恨的声音。
“他和太监勾结,狼狈为奸,罪该万死!”
“他杀父弑君,***苟且,妄为人子,妄为人臣!”
一道道声音响起,百姓渐渐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虞挽歌转过头,蹙起眉头,看向那些疯狂呐喊着的百姓,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想必是柔妃得了消息,派人来百姓中鼓动,想要以此来逼死北棠妖。
一只只横飞的鸡蛋从人群中丢了出来,穿过虞挽歌的身体,丢在了北棠妖身上。
苍镰和黑斧愤怒的上前阻止,可是百姓众多,甚至根本分不清动手的人是谁。
‘啪啪!’
菜叶,柿子,鸡蛋,一次次砸在男人身上,红的黄的绿的,那身镶嵌着金丝的月白长衫俨然成了色板,没多久,就变得五颜六色起来。
破碎的鸡蛋在北棠妖头顶上裂开,鲜黄的汁液滴滴答答的淌在了他的脸颊。
北棠妖的目光却落在了虞挽歌身上,挽挽,是你么?是你在那里么?
北棠妖跪在地
上,一步步移了过去。
虞挽歌站在原地,眼中含泪,看着那满身狼狈的男人,一滴清泪终于夺眶而出。
冰凉的泪珠落在北棠妖的手上,北棠妖怔怔的低着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那抹水珠。
麻木的双眼一点点有了焦距,而后闪过狂喜,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可是却什么也没有。
虞挽歌走上前,轻轻拂过,想要将他头上绿油油的菜叶摘下。
可是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却触碰不到分毫。
虞挽歌鼻子一酸,手僵持在那里,颤抖个不停。
“打他!打死他!这个混蛋!”
百姓们依旧叫嚷着,下手没有丝毫留情。
那个刚刚出现时,还曾一身莲华的男子,此刻却已经狼狈不堪,再看不出半点当初的风韵。
下朝的大臣路过此地,瞧见那竟是昔日杀伐狠厉的北棠妖,不禁纷纷摇了摇头离去。
看来朝中大势已定,昔日风光无限的九殿下,只怕是一蹶不振,再也不会有机会夺得帝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