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聊的很是开心?”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虞挽歌和江鱼儿身上,目光中带着探究。
江鱼儿抬头看向慈祥的老皇帝,有些尴尬的开口道:“只是听说武郡王妃多才多艺,便忍不住讨教一番。”
北棠妖的目光落在江鱼儿身上,目光阴森的如同在看死尸一般,江鱼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刚刚她的话,他可谓是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自从挽挽进了这大殿,他的心神就再没从她身上移开。
“哦?朕也早就听闻载瑜皇后能歌善舞,更是绘得一手好画,不若今日便同挽歌切磋一番。”老皇帝兴致颇高。
鱼儿有些尴尬,没有想到老皇帝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转头看向四周投射来的视线,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能为陛下助兴,本宫乐意之至。”
虞挽歌看向东陵老皇帝,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是沉默着,没有开口。
一旁的北棠海走到她身边,开口道:“挽挽,若是不愿可以拒绝,外公不会为难于你的。”
虞挽歌摇摇头,不管怎么说今日是东陵帝的寿辰,她这样拒绝总归不妥。
江鱼儿这时开口道:“陛下寿宴之上,有无数身姿柔软的女子,鱼儿的舞姿实在难以同其相媲美,不若就作画一副,还请陛下不要嫌弃。”
江鱼儿暗藏心思,一来她舞姿确实一般,二来她忧心自己剧烈的跳动起来,身上的味道再也难以遮掩住。
老皇帝似乎兴致颇高:“如此甚好,挽歌,你觉得如何?”
“臣妾没有意见。”
东陵老皇帝抬手一挥,宫婢瞬间搬上了两张书案,随即摆放好笔墨纸砚,颇为细致。
两人的桌案迎面相对,紧紧贴在一起,可以清楚的瞧见对方所画之物。
待到两人站稳的,朝中众人纷纷围了上来。
江鱼儿信心满满,一手抬着袖子,执起画笔,迅速落笔。
虞挽歌站在铺陈开的画纸面前,心头茫然,抬头看去,正瞧见站在鱼儿身边却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北棠妖。
那目光中是嗔痴爱恨,是喜恶忧怖,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又积蓄着千丝万缕的情愫。
虞挽歌收回目光,缓缓落笔。
只见普通的画笔在鱼儿手中宛若游龙,一片朦胧的山河景象在她笔下慢慢勾勒出轮廓,墨色的山河里却蕴藏着慑人的力量,短短片刻,一副壮阔的山河之景便在她的陛下渐渐浮现出来。
北棠海的目光落在江鱼儿身上,不得不承认江鱼儿画工了得,只看着这副轮廓他仿佛就能够想象到这一片湖光山色的山河之景,群山巍峨,瀚海波澜,山高万丈,海阔无疆,端是一副锦绣河山。
虞挽歌也缓缓提笔,一朵朵墨色的莲花在她笔下盛开。
大殿的乐曲缓缓吟唱,众人纷纷将两人围在中间,老皇帝也忍不住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近看着两人的情况。
燃烧的香柱一点点变短,鱼儿已经转用彩色的颜料,一副秀丽无边的山河美景渐渐浮现出来,让人不得不慨叹天地间鬼斧神工的造化。
再看虞挽歌,依旧在画着荷花,成片的墨色荷花,竟然无端的有几分伤感和异样的美丽。
又过了片刻,鱼儿缓缓手笔,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神色。
自小她便画工了得,更是对于自己的画工自信满满,这副山河图,虽然不够精细,却也绝非人人都能做出。
鱼儿落笔后,目光落在了虞挽歌的画纸上,成片的墨色荷花,让人不由得安静下来。
东陵老皇帝看着埋头专注的画着荷花的虞挽歌,开口
提醒道:“挽歌,这时间可快到了。”
虞挽歌并未做声,当最后一朵荷花收尾后,笔锋一转,聊聊数笔,一叶扁舟上,一名长发及肩的男子,单手撑着头,微垂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竞放的荷花挡住了他半个身子。
素手轻捻着一朵荷花,肩头落着一只黑鸦,尽是无端的伤感。
待到虞挽歌手笔之时,众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副画。
男子姿态慵懒,美艳如妖,为这一池的荷花平添了几分妖冶之气,就好似落入凡尘的妖孽,魅惑着众生,却莫名的伤感着,哀伤落寞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都碎了。
肩头的黑鸦挺立在男人肩头,四处张望着,衬托的天空一片阴霾,伤感弥漫,让人竟忍不住想要落泪。
老皇帝见着两人纷纷落笔,待到墨迹稍干一些,便命一旁的宫婢将两幅画举了起来。
鱼儿原本自信满满,自然没人能比的了自己的画工,可是抬眼看去,眸子里却闪过一抹震惊。
两幅画比肩而立,自己的明艳不已,金光四射,绿树繁茂,湖水清澈,可就是难以吸引人的目光。
反观虞挽歌那一池普通再普通不过的荷花,因为简单的黑白两色,固然单调不已,却因为最后扁舟之上男人的出现,变得伤感不已,素来清纯高洁的荷花都变得妖冶起来,低垂着头,让人的心头疼了。
再看那落寞的男子,就像是落入凡尘,爱而不得的妖精,孤单落寞的躲在一片荷花池里,寻找着点点慰藉,这天地间,仿佛只剩这一池的荷花,和肩头的黑鸦与他相伴。
喜乐的乐曲,却被这副黑白对比强烈的荷花图所冲淡,那弥漫在大殿里的哀伤心痛的让人难以窒息。
虞挽歌抬眸扫过江鱼儿的山河图,神色无波,却并不看好。
山河可以秀美,也可以壮美,大气磅礴波澜壮阔的美大抵只有能够胸有天下的人才能够表现出来,这一点鱼儿难以做到,便只能选择秀美。
可无论是哪一种,山河图所该讲究的是一个稳字,山河山河,山与河的比例若是取舍失衡,便是山河动荡,难有美感。
山河图虽然并不简单那,可重在气势,细看江鱼儿的画工虽然精湛,可山河动荡,气势自然也就不稳,无论是秀美还是壮阔都会让人有一种违和之感,说不出的别扭。
老皇帝看着众人的神色,笑着道:“两副画看来各有千秋,不知重卿意下如何?”
一名老臣上前一步开口道:“老臣素来喜爱荷花,多年来收集了不少关于荷花的画作,只是却从未见过能将荷花竟能有如此妖冶伤感之姿,实在是让人慨叹。
“是啊,明明是黑白两色,单调枯燥不已,却就是让人移不开眼,我还从未见过能用两种色彩就能绘出如此哀美的一幕。”一名夫人开口道,眉宇间尽是赞赏。
江鱼儿的脸色有些难看,转头看向站在自己一旁的虞挽歌,心中恨道,虞挽歌,为什么你处处都要同我作对!
“真难过,看的我都要哭了。”韩若汐红着眼睛哽咽道。
北棠雪的目光落在虞挽歌身上,没有开口。
莲有气节,你却偏生让它妖冶横生,妖无情爱,你却偏让他为情所困,世界纷杂,你却偏用黑白两色,鸦为腐肉而驻足,满目生机它却不肯离去,是因为那颗已经腐烂的心么?
众人纷纷低声讨论着,有的讨论着用色,有的讨论着之后的故事,一时间热闹不已。
江鱼儿的山河图却被冷落了,这于她而言实在是奇耻大辱,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嘲讽她也没有人说她画的不好,可正是因为如此,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耻辱,漠视。
转头看向身旁的北棠妖,却见他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落在了那名女子身上,目光里是她不愿相信的温柔和痴恋。
鱼儿咬碎银牙,笑着上前开口道:“挽歌果然才艺双绝,本宫甘拜下风。”
虞挽歌淡淡的抬眸扫过江鱼儿,没有开口。
江鱼儿却再次道:“如此动人的画作,怎么可以没有题词,不若请挽歌为这幅画题词一首?”
众人纷纷看向虞挽歌,虞挽歌并未拒绝,江鱼儿手捧着砚台走到虞挽歌身旁,虞挽歌提笔缓缓落字。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
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北棠妖看着那简短的两行字,轻轻重复着,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北棠妖的手指一点点收紧,红着眼转过头看向虞挽歌,挽挽,你不要我了么?
落笔后,虞挽歌亦是站在自己的画前,缓缓失神。
江鱼儿看着北棠妖那专注的神色,忍不住的想要上前撕了虞挽歌。
就在这时,老皇帝身边的太监低声提醒着:“陛下,时辰快到了,寿宴是否准备开始。”
众人纷纷回过神来,心头莫名的有几分伤感。
“寿宴就要开始了,各位请尽快落座吧。”老皇帝笑着开口。
众人这才动了起来,三五结伴的像自己的坐席走去。
江鱼儿经过虞挽歌面前,红着眼看着她:“虞挽歌别以为你赢了。”
虞挽歌没有理会她,漠然转身,江鱼儿看着那极地的裙摆,一脚踩了过去。
虞挽歌的背后却好似长了眼睛一般,指尖轻捻起一簇蓝色的火光,对着江鱼儿脚边飞射而去。
“啊!”江鱼儿脚下一痛,重心不稳,整个人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众人纷纷回过头来,看向跌倒在地的江鱼儿。
一双微圆的美目含情,委屈不已:“我已经自认比不得姐姐画工精湛了,姐姐为何还要让我这般难堪!”
鱼儿反应极快,看着虞挽歌痛声指责着。
众人一听,将目光落在了虞挽歌身上,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着,猜测着这一幕是怎么一回事。
老皇帝微微蹙眉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本是仰望姐姐才艺,真心祝贺,谁曾想..谁曾想姐姐竟然嘲我资质愚钝,丢人现眼,我急着解释,姐姐却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江鱼儿哽咽着开口,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看起来楚楚可怜。
“这挽歌怎么会是这般心胸?倒是可惜了她那出众的画艺?”
“早就听闻北燕挽妃心肠狠毒,一直不信,没想到竟真是如此。”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挽妃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啊...”
一时间,大殿里议论声不断,鱼儿坐在地上,委屈不已。
东陵老皇帝看向虞挽歌开口道:“挽歌,这是怎么一回事?”
虞挽歌一步步走向江鱼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是么?既然载瑜皇后诚心像我讨教,那就行个三跪九叩之礼,也许,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你这资质愚钝的徒弟。”
谁也没有想到虞挽歌竟会这般开口,一时间大殿里一片唏嘘。
江鱼儿指着虞挽歌道:“你...你不要太过分,众目睽睽之下,你简直是无法无天...”
虞挽歌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是么?既然载瑜皇后都说了我羞辱于你,若是我不羞辱一番,岂非对不起你叩给我的罪名?”
江鱼儿满眼震惊的看着虞挽歌,虞挽歌抬手拿过之前江鱼儿所作山河图,沙哑着嗓子开口道:“笔有四势,墨分五色,你却通篇用墨一色,是为死笔墨,线条绵软,无节无骨,是为死线条,山水失衡,山河震荡,是为死山水,整幅画作死气一片,依我看来,载瑜皇后你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死气,再鲜亮的色泽也遮掩不住蠹虫百出的内在!”
虞挽歌将手中画扔在地上,精致的绣鞋轻轻踩在了上面。
江鱼儿双眼瞪的溜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忍住想要抓花她的冲动,侧过头对着老皇帝开口道:“陛下,难道这就是东陵的待客之道么?”
老皇帝正要开口,北棠海却上前一步道:“载瑜皇后还真是让人开了眼界,在指责别人的时候,还是先问问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众人不解的看向北棠海,北棠海一手捏住虞挽歌的手腕,宽大的衣袖微微下垂,露出了女子雪白的皓腕。
纤细的手腕上鲜红的两道抓痕,触目惊心,强烈的色彩对比,让人震惊。
鱼儿瞳孔骤缩,看着虞挽歌的目光里有着不甘,这不是她干的,她根本就没有碰到过她的手!
小盛子站在一旁开口道:“你身为一国皇后怎么能这般恶毒,纵然输了,也不至于这般残害我们可怜的主子。”
“你闭嘴!我没有,没根本就没碰过她,是她自己弄伤嫁祸给我的!”江鱼儿对着小盛子喊道。
小盛子冷笑着:“主子推了你不假,只是你若不用锋利的甲套伤着主子,主子又怎么会将你推开,你所受的羞辱,不过咎由自取罢了。”
面对着周围众人的指指点点,江鱼儿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北棠妖,眼中闪过一抹希望。
北棠妖看着那手腕上流淌下来的殷红血迹,眼中升起一抹恼怒,不顾众人的目光,大步上前,将那雪白的皓腕从北棠海手中夺了过来。
北棠海没料到他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大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再看去,却见北棠妖已经举起她的皓腕,放在唇边轻轻吮,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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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妖带鱼儿来自然是有理由滴~别捉急,这两天鱼儿就可以死翘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