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着催人家签租房合同,还是那女的感觉不对劲儿,从五楼到二楼挨家挨户顺着敲门,这才发现问题,于是报警。”
虎平涛转过身,朝着房门方向看了一眼:“隔壁五零一平时没人吗?”
“楼下四零二也没人。”王雄杰叹了口气:“这段的房子不好租。四零一是自住,但屋主平时都在新城那边,很少回来,只把这里当做储藏室,用来存放平时用不上的一些杂物。这个单元三楼以下都有人,可五楼到三楼中间隔着一层,这气味飘下去就很淡了,没有引起注意。”
“三楼的两家住户都是租客。他们说,这几天都能闻到臭味。可平时白天上班,晚上回来很晚,再加上这幢楼临街,都以为是外面污水管道的气味,要不就是社区最近投放的鼠药,弄死了几只耗子……总之谁也没有留意。”
“平时没事,没人会想到往楼上走。如果不是今天被租房那女孩发现,恐怕这事还会拖下去。”
正说着,张艺轩从主卧室里走出来,冲过虎平涛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还有一摞材料:“王队,死者身份已经清楚了。”
王雄杰顿时来了兴趣:“说吧,我听着呢!”
“死者名叫朱亚军,女,三十七岁,未婚。她以前是医生,后来改行,目前在一家鉴定中心工作。”
“鉴定中心?”王雄杰对此有些奇怪:“什么样的鉴定中心?主要是做什么的?”
张艺轩翻了翻手上的文件:“全称是“爱丽丝鉴定中心”,在新城区北面,地铁二号线可以直达,在昌宁街口那个站下去,街对面就是。他们的主要业务是体检,同时也做DNA检测。”
法医丁健刚好从卫生间里出来,听见这句话,隔着口罩嘟嘟囔囔地发出声音:“照这么说,这女的跟我算是半个同行啊!”
虎平涛笑道:“丁哥你别捣乱,先把情况搞清楚再说。”
张艺轩继续道:“我给鉴定中心那边打过电话,对方答复,朱亚军从上周就没有上班了。没有请假,电话也打不通。”
说着,他侧转身子,朝着卧室方向指了一下:“我们在房间里搜了一遍,没有找到死者的手机,鉴定中心前前后后给她打了七个电话,说是无人接听。”
王雄杰神情严肃:“手机这边就由你和顾德伟负责,从电信局那边着手,严查死者这段时间以来的每一个电话,务必搞清楚通话对象和内容。当然,如果能在什么地方发现死者手机就更好了。”
说罢,他继续问:“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张艺轩摇摇头:“我这边暂时没有。”
王雄杰转向丁健:“丁胖子,你那边呢?”
丁健戴着手套,横摆在肥腆肚皮上的右手指尖轻弹着,仿佛正在一块无形的电脑键盘上操作:“初检结果我都告诉你了,详细数据还要回到局里做进一步检查。只是这尸体烂得简直不成样子,等会儿搬运的时候很麻烦……老王,你得跟局里好好谈谈,给我派个助手才行。”
“哼!”王雄杰对此嗤之以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眼。你不就是想把脏活累活扔给别人干嘛!丁胖子,这话咱们关起门来说说就算了,如果真要跟上面提,嘿嘿嘿嘿……局座大人肯定不会放过你。”
丁健也不恼,依旧笑呵呵的模样:“老王,你这人难处啊!不帮就不帮,还把话说的这么难听。算了,晚上我请你吃饭。环城路上有一家水煎包子做的很不错,再给你来碗胡辣汤。那汤可好喝了,黏黏的,里面还加了鸭血,口感跟浆糊差不多,保准你喝了就忘不掉。”
不等王雄杰发飙,丁健迅速转身跑了出去。
高度腐烂的尸体,加上黏糊糊的胡辣汤。光是这几句话,就能让王雄杰恶心一整天。
王雄杰想要骂人,却只能看到丁健在房门外迅速消失的背影。
“你个死胖子,回头再收拾你!”他恨恨地骂了一句,转向站在旁边的虎平涛:“小虎,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每个人的视觉角度不同,何况虎平涛之前的表现不错,这也是王雄杰在接警后执意要求廖秋把他派到现场的原因。
毕竟这案子事发地属于耳原路派出所的辖区。
虎平涛思考片刻,认真地说:“我觉得这房间里的情形有点怪。”
王雄杰和张艺轩不约而同注视着他。
前者好奇地问:“你指的是什么?”
后者脸上神情是习惯性的冷傲,却掩不住眼底的那一抹疑惑:“不是吧,你才进来多久?”
虎平涛迈开脚,走到斜靠在沙发上的死者前:“从朱亚军倒下去的姿势看,她是从背后遇袭。”
张艺轩与他抬杠已经成为习惯,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知道是凶手是从背后下手?”
“割喉的这一刀很深。”虎平涛指着死者喉咙的伤口道:“尸体虽然腐烂,但伤口的割痕还在。你看这周围的血迹,这个方向的墙面上到处都是,整个沙发都被浸透了,全是黑的。这表明朱亚军遇害的时候,喉部伤口正对着这面。主大动脉割裂可不是闹着玩的,会形成很强的喷溅效果。你再看墙上与沙发上的血痕,就在这儿,距离沙发三十公分左右的位置,这里就是第一作案现场。”
说着,虎平涛对王雄杰道:“王哥,麻烦你过来一下,我做个示意。”
王雄杰依言走过来,背对着虎平涛。后者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探过王雄杰身前,横掌成刀,在王雄杰颈部虚晃了一下。
“第一刀割喉,力度很大,造成了极深的伤口。”虎平涛把王雄杰翻开,弯腰指着死者颈部:“凶手没有作案经验,生怕朱亚军没有死,于是继续朝着她脖子上连砍了十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