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垮了他的理智。许大志勉强向柏霜做了个手势,然后拐到没人地方,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想爸爸没?”
“想!爸爸,”许磊轻轻说:“我昨晚都梦见你了。”
“唉。”许大志不知说什么好,眼圈红了。
“爸爸,我生病了。”儿子轻轻地说。
“怎么了?”许大志擦擦眼:“吃没吃药?”
“吃了,妈妈给我吃了。我还是难受,爸爸,我想你。”
许大志在电话里安慰了儿子两句,马上就给前妻打电话。前妻的声音很冰冷:“干什么?”
“儿子生病了你知不知道?”许大志气势汹汹。
“跟你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没关系,我是他亲爸,不是外面的野爹……”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断线,人家给挂了。
柏霜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许大志勉强笑笑,紧紧捏着手机,像是要攥出水来。
柏霜回到社里,找到主任老常,把见到刘洋的经过一五一十全都说了。老常本来悠闲喝着茶水,等听完之后,眼睛都直了。一直端着茶缸,就没放下来。
“真像是小说。”老常舒了口气:“要不是我知道你柏霜是个靠谱的人,真以为你是恶作剧呢。”
“我们怎么办?”柏霜问。
老常揉揉眉心,显然没想到这问题会是如此棘手。他想了想说:“柏霜,我要你客观地评估一下刘洋的精神状态。”
柏霜知道主任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他觉得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说不定都是精神病人刘洋编出来的故事。
柏霜斟酌一下,说道:“就我观察,他虽然态度有点阴冷,不苟言笑,但是整个人说话的逻辑线索很清晰,有条有理,不像是胡言乱语的疯子。而且徐同家里的古怪是我亲身经历的,确实不能用常理度之。就我个人而言,是我相信刘洋说的话。”
老常示意他继续说。
“假如说,那份书稿真的带有诅咒性,谁看谁倒霉。那我们真的谨慎一点……”
“可如果那份书稿可读性确实非常高呢?!文本价值确实非常大呢?!真的像刘洋所说,连他的作品在手稿面前都是垃圾,那这份手稿的故事必然非常精彩,这或许是我们社的一个契机。”老常目光炯炯。
柏霜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老常不会是真动了那份书稿的念头了吧。
他喃喃说:“反正吧,我觉得要谨慎……”
“这样吧,”老常说:“你先把那稿子想办法拿到手,我们看看再定夺。枪手这边呢,我来找,先写着。这样咱们两头都不耽误。”
“常主任,那份稿可是有诅咒性的……”
老常哈哈大笑:“你觉得我会相信这么无稽的事情?你还是太年轻,太容易上当。这刘洋不知在搞什么鬼,说不定通过这种方式,来炒作自己稿子也说不定。什么孙阿弥什么能剧,估计都是他编出来的,他本身不就是个小说家吗?他和那个徐同窜通一气,故弄玄虚,故意用神秘诡异来营造气氛,使文稿升值,让我们多开价钱。手法呢是幼稚了一点,但也有很好的效果,你不是就上当了吗?”
“可是我背后的手印子……”柏霜说着。
老常有点不耐烦:“行了行了,你近期的任务就是赶紧把那手稿弄到手,我倒要看看怎么个诅咒法,可笑。”
从主任室出来,柏霜无奈只好又联系刘洋的父亲,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到精神病院探访。
许大志在家写了两天稿子,天热又上火,真是心烦气躁。短篇小说起了好几个头,都不满意,写了删删了写。
这两天,他给儿子许磊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没有找到人。许磊现在由前妻抚养,前妻又组织了新的家庭。许磊那天给他打的电话,用的是前妻家里的座机。
他按照号码打过去,要么没人接要么就是前妻接的,前妻在电话里把他骂的狗血喷头,很严肃下了通知,如果再往家里打电话骚扰,人家就报警。许大志在电话里苦苦哀求,只想听听儿子的声音,前妻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扣死。
许大志在屋子里烦闷地转了两圈,想去偷着看看儿子,想想还是算了。去了能不能见着人两说,就算见着匆匆一别,更加闹心。再说前妻毕竟也是儿子亲娘,不是后妈。再怎么也不会让儿子受苦。
他叹口气,坐下来重新码字,勉强写了一天。临傍晚,趁着夜风习习,他出去遛弯。
走着走着,无意中忽然想到了徐同。一时起了好奇之心,徐同家里招小鬼,这也是个很好的素材。他打了个车,到徐同居住的小区。
等到了这里,还没下车,就看到小区里人山人海,人群中警灯闪耀,在黑夜里极为醒目。
他赶紧付钱下车。看到眼前一幕真是惊呆了,少说能有几千人,都是老百姓,穿着纳凉的衣服,有的扇着扇子,乌压压挤在一起,人头涌动。
许大志知道有什么事发生,拼了命地往里挤,等挤到前面的时候,全身大汗淋漓。他透过人群缝隙,终于看到了里面。
徐同住的楼洞,已经被警方用黄色警戒线全面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