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赴边,先要迎娶承娴郡主的,女儿想顾家如今定然是会体恤女儿的。这事情说开了,明理的人都能体恤,至于不明理的,女儿当作没听见就是了。”
苏鱼漓却羞愧的差点哭出来了:“大姐姐……”
“总之我想着木已成舟,这事就这样罢。”卫郑音先表达了女儿为苏鱼漓受的委屈,继而又是话锋一转,安慰她道,“好在帝都顾氏也不过是世家罢了,你们大姐姐乃是阀阅嫡女,有咱们家的门楣在这儿。想来顾家人私下里嘀咕两句,也不见得有胆子委屈了她。”
又说,“我晓得你这孩子老实,是不是什么人跟你说了,三婶是因为被这事气病了,你才过来的啊?”
苏鱼漓忙道:“不是的,是侄女……”
“你不要理这些人的话。”卫郑音苦口婆心的道,“咱们都是骨肉之亲!纵然有些磕磕碰碰,大家子里么,都是难免的。你方才一再说,你母亲都是为了你才这么做,这话很对,我不计较这事,说到底也是为了鱼丽和鱼舞——你们一起长大的嫡亲兄弟姐妹,断然没有理由为了一两件委屈就翻了脸的道理。若是不彼此谦让容忍,这算什么一家人呢?你说是不是?”
“三婶说的是。”苏鱼漓低着头,轻声道,一滴泪就掉了下来,扑簌着打在手背上。
卫郑音就道:“你这孩子,怎么反哭了起来?”就叹息道,“好啦,我跟你说这些,就是叫你不要多想了。倒不是旁的,你如今就要出阁了,三婶自己也是过来人,凭是平常心胸多么开阔的人啊,这快出阁时总归是心思格外细腻的,你卫表妹方才与鱼丽说了两句她出阁前的心境,都就把鱼丽惹哭了呢!”
“承欢膝下十几年
,一朝嫁入他家,从此鲜少能够侍奉父母跟前,自是心潮难平。”卫长嬴叹息着道,“好在两位表姐都是嫁在帝都,离家近,来往也方便,却都比我好多了。”
“你也是事出有因。”卫郑音道,“父亲病得突然,否则这会还没致仕,你要回娘家却也便利。”
卫长嬴笑着道:“姑姑这话说的是,卫府距离太傅府确实是不远的。”
姑侄两个说笑了两句,苏鱼丽趁机拉了苏鱼漓到旁边劝慰。
如此等苏鱼漓收拾了情绪,卫郑音又叫她过来叮嘱道:“你且放开了心思,听我说,因为这次婚期提前,又是一连两场,家里格外的忙碌,所以恐怕你母亲和我都顾不上及时的开导你们。咱们这样的人家,非同寻常门第,出阁的仪式既隆重,你们到那一日的花冠嫁衣也沉重得很,却都要戴足一日。而且为了避免尴尬,那日是滴水不沾粒米不碰的,不把身子养好,想撑下来真的很吃力。”
卫长嬴笑着道:“这个我最有体验,说起来我自幼习武,自认体力耐力在女子里头都是好的。然而凤州离家那日,若非兄长背我上轿,我是走到一半就要走不动了。之后路上,硬是磨着姑姑们,答应让我只穿便服。到了帝都,进门那日,可把我累得呀!夫君出去敬酒,嫂子们和小姑陪在跟前时,大嫂子问我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别说矜持了,连客气的话都没顾得上,简直是迫不及待的嚷着要!”
这话让众人都笑出了声,苏鱼漓也不禁笑了一下,有些惊讶道:“这样累?”
“单是一顶赤金嵌宝的花冠就有几十斤重,还没算其他的钗环珠花。”卫长嬴道,“嫁衣至少也有几十斤,还有种种的佩饰,穿戴整齐之后根本是抬一下手臂都不容易。更不要说那一日三更半夜的就要起来梳妆,偏什么都不能吃——腹中空空的应付这一日种种仪式,可不是又累又困又饿?”
“你们也别被她吓倒了。”见苏鱼丽和苏鱼漓都有点变色,卫郑音又把话接过去,道,“长嬴说她体力耐力因为习武的缘故比起寻常女子来要强得多,这是真的。但你们想,天下这许多人出阁,咱们阀阅里头也不少,也没听说谁家新妇中途出事啊?所以即使是你们这样娇弱的闺秀也是撑得下来的。”
苏鱼漓忍不住道:“可长嬴表妹都说累得很,咱们怎么能撑下来呢?”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卫郑音笑着道,“所以这一日凭谁都会觉得累,但是呢,谁都撑得住!”
这话说得苏鱼丽和苏鱼漓都是面红耳赤,苏鱼漓轻嗔道:“三婶!”
“但也要保养好了身体,你看我,这两日贪凉,多搁了冰,可不就是头疼了?”卫郑音道,“亏得不严重!所以季太医过来,我想到那些苦汁子就腻,不耐烦叫他看——鱼丽又担心,非要厨房里熬,弄得整个院子里都是药味,我啊越发的不想喝!好在现在长嬴领了黄姑姑来,有不吃药的法子就能好——这两天天气躁热,你们可别学我,宁可捱着点儿,万万不能在这眼节骨上病倒,知道了吗?”趁机把苏鱼漓方才的疑惑圆了起来。
苏鱼漓感激的道:“谢三婶关心!我如今觉得房里的冰鉴正好,但今儿回去,还是减掉一个放心些。”
“你们年纪轻,稍微热点儿受得住,然而女子性阴,宁可热点儿,不可受凉……”卫郑音慈爱的殷殷叮嘱着女儿和侄女们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