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房里,黄姨娘正在陶氏面前立规矩。
她双手捧着一盘子新鲜娇艳的栀子花和月季花,格外谄媚地供陶氏挑选:“太太您瞧这朵开的最新鲜,太太,您瞧这朵最香,要不,这朵最清秀了。呀,太太,乡下的水土真养人,您还用什么粉啊胭脂的?”
陶氏倒理不理的,开心地享受着黄姨娘的讨好谄媚。老太太压她,她就压黄姨娘。谁叫林亦之要说亲了呢?这生杀大权可在她手里,得尽情报仇哇,就算是要好好说个人家,也得趁此机会可劲儿折腾折腾这装小白花的老黄花!叫这老黄花也尝尝夜里睡不安稳,提心吊胆的滋味儿。
林谨音在一旁歪着,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意,拿了算筹教林慎之学算术,林慎之垂着长长的睫毛,粉嫩圆润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半点不受那边的影响。
真好。林谨容瞧着瞧着就笑了,跑过去搬动算筹也小小地为难了林慎之一把,看林慎之急得抓耳挠腮的,莫名的心情大好。然后丢了算筹,瞅空子找到正在忙碌的龚妈妈:“妈妈这几日可忙坏了吧?”
龚妈妈与她在庄子里近距离接触了半年多,比从前是亲近了许多,也没怎么再把她当做不懂事的小孩子看,便真心同她唠叨:“是,说到底,人手还是少了点。春芽要归置太太的首饰衣服书卷,夏叶要伺候太太起居,下头的小丫头婆子们太粗笨,急得人啊……”
林谨容笑道:“要不,我借妈妈一个人使两日?妈妈用用试试称手不称手?”
龚妈妈只当她开玩笑:“好呀,只要姑娘事后别扯着太太哭,说没人伺候就行。”想当年,陶氏刚嫁进林家的时候,林家姑娘们身边是一个管事妈妈,四个贴身丫头,若干粗使婆子小丫头。可如今,林家姑娘们却都只得一个管事妈妈,两个贴身丫头,一个粗使婆子并一个小丫头,不说捉襟见肘,也是堪堪够用,哪儿有人可借?
林谨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妈妈不妨也给我一个来使唤呀,年龄小一点,精灵本分一点,也好用得长久些。”省得才刚用熟了就要配人。
龚妈妈是何等样人,立时就听出了异常,瞅了一眼不远处和春芽低声说话的桂嬷嬷,低声问林谨容:“姑娘这是?”
“我觉着,将来母女俩都在我房里管着事不太好,还不如让桂圆学点实用的,将来更好用。”林谨容神色沉稳,半点看不出端倪:“妈妈为难么?”
“不为难,不为难。老奴明儿就去挑人,姑娘可有自己中意的?”龚妈妈恍然大悟,看向林谨容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层意思,贼贼的,却又带着些喜意,四姑娘真正懂事了,会为将来打算了呢。将来一个管事嬷嬷在内宅,一个管事娘子在外宅,正合适。
“我相信妈妈的眼光,荔枝就蛮不错的。听说当年桂嬷嬷也是你建议太太留下的。”林谨容这话让龚妈妈心里十二分的甜,立刻全速转动心眼过滤起合适的人选来。
那边陶氏总算是看着天色不早,终于结束了折腾黄姨娘,自家戴了一朵栀子花,又叫两个女儿过去,给二人分别簪了两朵粉嫩的珍珠月季,这才满意地牵着林慎之,起身往和乐堂里去。“四姐姐,你可回来啦,想死我啦!呀,你比我生生高了这么多,乡下的水土养人吧?听说你家庄子里的管事娘子有一手好厨艺,是不是?什么时候你也请我去尝尝。”林谨容还未踏进和乐堂的门槛,林五就花蝴蝶似地飞了过来,一把扯住她的胳膊,笑得和朵花儿似的,又是和她比高,又是开玩笑的,全身上下都透着亲热。
林谨容吃了一惊。过年时林五被放出来吃年饭,还在饭桌上拿眼刀子杀她,这会儿怎地又笑上了?难道林五还不知道自己也做了同样花色的衣裙?不正常啊。
林五见她不说话,眼圈一红,委屈地瘪了嘴:“四姐姐,你可是还记恨我?我错啦,早就知道错啦。你要不信,我这就当着大家的面端茶给你赔礼道歉。”
正当此时,双胞胎也走了过来,林六举着扇子半遮住了口,含笑道:“五姐你悠着点儿,别吓坏了四姐。四姐玩不来你那一套。”
林七冷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五眼里闪过一道寒光,狠命磨了一下牙,强自忍住了,不理双胞胎,可怜兮兮地看着林谨容:“四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你是姐姐,又从来大度,不会和我计较的是不是?”
林七做了一个恶心得要吐的表情,林六的扇子掩去半边脸,沉默地看着...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