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孟萋萋,判官才将手里的卷宗双手呈着递上去:“这是陛下及孟婆神下一世去人间的档案,上头的意思是这次陛下和孟姐姐只用在人间度过几年的时间,不需重新投胎了。”
盛嘉彦接过来,揽着孟萋萋一起翻看。
孟萋萋随意扫了一眼,随后惊奇道:“这个皇后过的也太惨了吧,嫁给皇帝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还要帮皇帝养心上人的孩子,婆媳不和,妯娌矛盾,宫妃陷害,感情不顺。皇后当成这样,也很惨了。”
盛嘉彦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很淡定的又翻了一页,孟萋萋看了看,继而继续惊道:“相比之下这个皇帝就过的很滋润了,不理政事,天天抱着心上人游山玩水,把后宫的烂摊子交给皇后,朝廷的烂摊子交给大臣们。”
孟萋萋很不解:“既然我们不用投胎,只是魂识附体就好,可我们为什么要被迫选择这样一个身份呢?我才不想做那个苦情的皇后,实在是太辛苦了。”
盛嘉彦还没说话,判官就解释道:“这个皇帝年号靖元,正因为他在政事上的疏忽大意,很快国运便要一跌再跌了。按照天书上的记录,一旦靖元以国破的方式结束,江山易姓,那么就会有一场极为残暴的屠杀。到时地府鬼满为患,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很不好安排的。”
“……”虽然听起来很有歪理的意思,但孟萋萋竟也找不出话来反驳。
盛嘉彦修长的指尖点了两下桌案,深邃的眼中似是若有所思,他想了一会吩咐判官:“即刻安排本王与孟婆的附魂吧,尽快。”
判官领命下去了,孟萋萋坐在盛嘉彦的腿上奇怪:“这么着急?”
盛嘉彦极为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鼻尖:“早去一些,说不定还能抓到溜去人间的魂魄。而且——”他目光往下,落在孟萋萋的腹部上:“早点回来也好安排孩子的事。”
孟萋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盛嘉彦击掌两下,便有侍女端着一盘盘奶糕进来。
“吃几个,”盛嘉彦喂了孟萋萋一片奶糕,道:“听说对孩子有好处。”
孟萋萋嚼了两下,奶香味在口中四溢开来,好吃是的确好吃的:“谁说的呀?”
“福神。”
孟萋萋鼓了鼓嘴,心想福神懂的还挺多的嘛。
……
在盛嘉彦的催促下,地府迅速准备好了孟萋萋他们附魂的东西。
在他俩离魂的这段时间,俩人的躯体被放在廖阳殿内殿中,由鬼兵重重把守。
孟萋萋与盛嘉彦手牵手躺在榻上的时候,孟萋萋忍不住问道:“所以以后孩子真的要叫老大老二吗?这样的话我觉得他俩可能会不想出生耶。”
“那就等他们自己长大了再自己决定。”盛嘉彦握紧了孟萋萋的手。
孟萋萋又道:“阿彦,你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要照顾我这一个拖油瓶,而且我还带了两个拖油瓶。”
盛嘉彦没有说话,却只是笑。
孟萋萋抿了抿嘴,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阿彦……我在成为孟婆前,我是谁?”
孟萋萋明显感觉到盛嘉彦牵着她的手一怔,还来不及去听盛嘉彦说了什么,她的意识陡然落入黑暗,无数萤光在两边飞逝,孟萋萋再度听到了清脆的铃铛作响。
这次盛嘉彦与她都有记忆,应当不会如前两世那样凄苦了吧。孟萋萋这样想着,闭眼沉沉睡了过去。
……
两名青衣薄衫的宫女在三足鎏金铜香炉里拿长柄金勺添了些许荼芜香,继而双手交叠静静的退了出去。这香的味道极其好闻,初时带有薄荷般清爽的味道,燃的久了到浓时就甜的有些腻人,还有些淡淡的苦味。
荼芜香很是名贵,是外域今年进贡的贡品,一共才不过五钧。皇上把它分成了两份,一份给了太后娘娘,一份留给了他的表妹舒妃。
殿内十分静谧,除了偶尔老太后手中的红釉金边的茶盏发出几声响动,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孟萋萋在地上跪的久了,早先小腿发麻,现下却几乎已经没什么感觉。窗外的蝉鸣声仿佛也被这高高的朱门菱窗隔绝的非常遥远。
双膝在这黄金色的玉砖上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愈发觉得酸痛起来。
孟萋萋她不敢动,生怕老太后再动气。她闻着殿内荼芜香的味道,想念着自己丫鬟翠缕做的金丝枣泥糕。
坐在太后脚下边给太后捏着腿脚的艳丽女子斜了一个漂亮的眼波给孟萋萋,随后向太后道:“姑母,皇后也跪的久了,您消消气,可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不懂事,您多多责骂就对了,何必置气呢。”
说话的女子正是皇上的爱妃舒妃舒雅。要说宠爱倒也没有特别宠爱,只是因为这位舒妃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皇帝的亲表妹,入了宫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向不把孟萋萋这个名不副实的皇后看在眼里,百般针对嘲讽。
就好似刚才,直呼皇后,敬称也不用,一见就是跋扈惯了的。
太后自然也不会指责舒雅,老人家眉清目淡的对着孟萋萋说道:“你身为皇后,劝着皇上雨露均沾才是道理,怎可带头争风吃醋,尽显小家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