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临峯猛的回过头,看向说话的人。
刚刚进去的人?难道真的是左君洐?!
苏轻语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快速的朝着停在远处的银色现代走去。
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苏轻语坐了上去。
景淳正在修理指甲,眼皮也不抬一下的对着苏轻语说道:“我小舅舅的车刚刚过去,我们等他一会儿?”
苏轻语有些纠结,可还是对着景淳说道:“不,我们先走。”这里人多眼杂。
后半句她没说出口,景淳自然也懂,做了几个月的保密工作了,也别败在这一次了。
想着,他将指甲刀收进了前面的储藏格,启动了车。
将车调转的方向后,景淳看着后视镜里的人群,不免发笑。
“小舅妈,又有人追你了?”
苏轻语没有抬头,手里早已经拿着一本书看了起来,对于景淳的询问,她算是默认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了。
这个月,苏轻语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花了,放学后,总有追求者经常会突然出现,来制造所谓的“惊喜”。
苏轻语这种冷处理的方式,和当初对待他的追求时,差不太多,景淳已经见怪不怪。
景淳的手机响起。
他开着车,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对着苏轻语说道:“我小舅舅,你帮我接……”
苏轻语抬起头,从他手里接过手机,看着上面来电显上的名字,被注解成【左家老三最不要脸】
看着这么长的“名字”,苏轻语无语,按下接听后,对着手机说了声:“喂?”
电话那头的左君洐静默了两秒,才开口说话。
“叫景淳把车停在泰安路上桥口,在那里等我……”左君洐说道。
苏轻语“嗯”了一声,挂断了手机,干脆利落。
电话那头的左君洐还没等回过神来,手机已经被苏子挂断。
站在金朝的办公室里,左君洐看着手里的手机发愣。
金朝将一大壶的茶递给他,又顺手拿了个玻璃杯子,说道:“自己到。”
左君洐接过茶壶和茶杯一起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对于金朝这种低品质的生活,他暂时还融入不了。
金朝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名门贵胄的娇贵脾气,也不多理。开口就问:“你哥最近忙什么?有一阵子没过来了。”
左君洐嘴角带笑:“最近他是很忙。”
金朝点头,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问道:“那你今天怎么这么得闲,来我这里?”
左君洐笑意更浓,这是不常见的。
“苏轻语最近表现怎样?”左君洐平静的问。
提到苏轻语,金朝这才抬起头来,说道:“她是我见过最不听话的学生,不过,聪明,好强的劲头,我很喜欢……”
“你不讨厌她?”左君洐笑着问道。
金朝竖起眉角,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讨厌她?她不是科班出身,比正常的学生笨一点也理所当然,况且,她很上进,给她四本大学里的书籍,让她尽快赶上来,不到3个月,我考她,基本对答如流,这样的学生,我怎么会讨厌?”
这与左君洐在苏轻语那里听到的似乎有些出入。
苏轻语在他面前,常会抱怨,金朝对她太严格了,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这里,左君洐抿着嘴角,淡然的笑着。
金朝似乎有响起什么来,抬头问道:“左北严有没有帮她?”
左君洐笑了,摇头道:“我刚刚说了,我哥最近很忙……”
金朝听闻,这才满意点头。
虽然金朝不知道苏轻语和左北严以及左君洐的关系。
但苏轻语的确表现的和正常同学一样,从不在人前出风头,也从不仗着自己有靠山而嚣张跋扈。
金朝随手将一本论文扔到左君洐身前,说道:“你看看,苏轻语写的……”
左君洐颇赶兴趣的从桌上捡起,认真仔细的读起来。
论文的思路明确,条理清晰。
如果单从一篇论文上来看,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是涉及到金融领域的专业问题,却显得稚嫩的很。
左君洐从论文中抬起头,看向金朝。
金朝脸上有抹兴奋的笑,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指着左君洐手里的论文说道:“比她高一届的,也不及她写的好,不过,专业领域方面还是欠缺的很,你们可以多帮帮她……”
面对金朝对苏轻语的肯定,左君洐心里多少有了底了,对着金朝点了点头。
金朝又一大口水喝下,并对左君洐说道:“别看她现在劲头很足,不过三分钟热度的学生我也没少见,喜欢归喜欢,还是要看期末考试成绩,如果不好,我一样不会让她过……”
左君洐起身:“这个自然,她从不需要任何人的偏袒。”
金朝点头,看着左君洐要走,也没挽留,随手指了指门口,说道:“自己走吧,我不送你。”
左君洐浅笑,点头道:“能让你亲自送出门的,除了我哥,我还真没见过有别人。”
提起这个,金朝的脸上有些红。
的确,作为金融系学霸的他,当年只输给了左北严一人……
……
泰安路上,
左君洐的车,停在了景淳车的前头。
苏轻语还没有注意到,景淳就已经提醒道:“我小舅舅来了。”
苏轻语抬起头,看着前面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停着,收拾起了自己的书本,下了车。
左君洐的车前,苏轻语拉开了后排座的车门。
吴恒坐在驾驶位置上开车,不见老赵身影。
一股冷气带进来,苏轻语坐在了左君洐的身边,手里还攥着书。
吴恒回过头来,笑着和苏轻语打着招呼:“太太……”
苏轻语点了点头,问道:“赵叔呢?”
不等吴恒回答,左君洐就已经答道:“赵叔老伴住院,这几天休假,在医院陪老伴……”
这话说的就有些讨好的意味了,吴恒笑着收回了目光,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苏轻语没说什么,收回目光,对着吴恒说道:“开车吧……”
吴恒迟钝的应了一声,启动了车。
后视镜里,有几分担忧的看了自己的老板一眼。
气氛里的小微妙,他怎能不懂,苏轻语从上车时起,就没正眼瞧过自己老板一眼。
左君洐面色倒还算平静,恬淡的笑着,说道:“你论文里的论点清晰,可论述上,稍显牵强……”
苏轻语抬头看他:“你看了?哪里不好?”
这回换左君洐沉默了,只看着前方浅浅的笑。
倒是前排的吴恒偷偷笑了,这一轮上,看来小太太又输了。
的确,因为好学又较真的苏轻语是不可能放弃这个学习机会的,求着左君洐给她指导,是迟早的事……
……
医院的门口,吴恒将车停进了泊车位。
左君洐挽着苏轻语的手,朝里面走。
这是每个周五下课后,苏轻语必来的地方。
因为陆易白在里面……
自从上次被顾启琛带走,出了事,陆易白一直昏迷不醒,已经足足两个月。
每个周末,苏轻语都会和左君洐在病床前陪他坐上一会儿。
多数时候是一句话不说,只看着象征有生命体征的机器,一直在运作。
苏轻语每次都会去医生那里问一问。
可结果大致是一致的,他醒过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苏轻语为此难过过,求着左君洐给他找来最好的医生,可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说:“欠陆易白的人情,我恐怕还不起了……”
左君洐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对她说:“但凡有一丝能让他醒过来的希望,他都会尽力……”
苏轻语是信他的,因为左君洐从未对她食言过……
病房里的陆易白依旧安静如初。
退去了往日里的锋芒,就好像等在苏轻语大学门口那个20几岁的他。
他的头发柔软且服帖,没了从前的细致造型。却平易让人多了几分亲近感,像个成熟的大男孩睡着了一般。
左君洐的手机在持续的响。
苏轻语回过头去看向他,他才从椅子里起身,拿着手机朝外面走去。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只有静静的呼吸声息。
苏轻语看着陆易白细致的眉眼,眼角酸涩。
记忆里,她又回到了他松开手的那一刻……
深坑里,沉闷的声响让人头脑发胀,瞬间空白。
眼泪顺着嘴角流下,耳边是夏青柠歇斯底里的嚎哭。
多少个夜里,苏轻语会被陆易白和顾启琛跌落时发出的声响所惊醒,一遍又一遍,仿佛入了魔障。
左君洐的安慰无济于事,等待她的只有一整晚一整晚的失眠。
她悔恨,当时怎么就没发现陆易白想要做什么,如果发现,或许她还能够阻止。
可左君洐却是知道的。
左君洐说:“你阻止不了的,易白是什么脾气,我最了解……”
苏轻语沉默了……
左君洐自然是了解的,陆易白留下的那一句话,让他心惊。
他说:“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做过的游戏吗?”
左君洐当然记得。
那一年陆易白不过11岁。
午后放学,白少筠被一群社会地痞围住。
那个时候的白少筠还未经历母亲去世一事,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纵然的左君洐以及陆易白走的近,却也没他们的痞气。
白少筠被人打的嘴角出血,还依旧闷声不吭,瞪着眼睛,盯着对方的地痞头头。
“再瞪?!”
说话间,地痞头头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身上。
这一幕刚好被经过的左君洐和陆易白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