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两万早就埋伏好的骑兵的冲击,葡萄牙人那里过来的西洋炮手们虽然明白仅仅依靠十八门重炮根本无法在对方冲击的过程中就抵挡住对方的进攻,除非对方的组织与士气形同二三流土匪一般的乌合之众,但也用着特有的口令要求炮手们以最快的速度拉动火炮重新调整炮位以应对敌军的进攻。
在文艺复兴时代晚期,因为棱堡横行的缘故,如同七年战争或者拿破仑战争那样的大规模机动野战并不是特别有代表性,因此身管重达两千斤的重炮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野战炮的范畴之内,并不是特别强调战役机动力。真正的要塞炮或攻城炮比红夷大炮级别的规格还要大的多。如同就连俄国人或者印度人也铸造有几十吨重的青铜炮一样。
经验丰富而且训练有素的城下万余人左右的队伍也在这个时候仓促结阵准备应付敌军骑兵的冲击。各种车盾也都退到了前面准备阻挡敌骑的攻击。
在城外高迎祥、李过等人率领的骑兵前锋距离东昌城头之下的明军先锋刚刚成形的大阵大概百步左右的距离,仅仅只有极少数弓马娴熟的人才能在这个距离上把弓箭抛射过来的时候,明军队伍中的鸟枪兵接连不断的开火了,几乎同时开火的还有各种发射轻小霰弹的抬炮或者弗朗机。
虽然没有遏制住后方大队骑兵主体,却让松散队形准备压制对手为主的骑射手不得不暂时停住了马匹等待着下马步盾手掩护下的进攻。
自从两宋时候开始,骑兵冲击成列的军阵就似乎已经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必须配合盾牌手削弱对方的投射火力才有冲阵的可能。特别是丧失中亚马匹来源地,南北朝时代的重装骑兵在这个时代的亚洲早已没落的时候。
就在各种火器的开火稍稍迟滞了敌骑进攻的先锋的时候,已经准备好开火的十八门重炮却在极近的距离上对冲锋过来的骑兵展开可直射开火。
十八枚交叉相向的炮弹几乎在一瞬间就让二百多匹马倒了下来,再加上几千支颇有威力火枪展开的攒射,似乎之前还颇有声势的骑兵冲击再还没有接近到弓箭有效射程的时候就丧失了积蓄冲击和进攻的能量。
当然依靠着步兵盾牌手的掩护,大军最终还是逼近到了距离敌阵大概十丈左右的距离上。可是就当冲击的骑兵准备好突然进攻的时候,接连不断投掷过来的毛葫芦投雷带来的爆炸声和烟雾却让隐藏在盾牌后面的骑兵队伍暴露出自己所在的位置。铳炮火力也在这个时候云集到准备突破的方向上。
阵前激烈的鏖战持续了大概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配合抵挡冲击攻势的车步兵,十八门重炮接连不断的展开了十余轮在很近距离上的开火。
连绵不断的火力威胁之下,付出了两三千人代价的闯军骑兵在这时也不得不退出了进攻。如果在以往的时候,暂时进攻不力还可以退到百步左右步兵投射力量的边缘上随时寻找机会再次攻击。然而那连绵不断的隆隆炮声,却让进攻失利的队伍几乎只能选择彻底退出战场了。
就这样,兵力多达四五万左右的闯军终究没有能够守住东昌城,在朱燮元仅仅两万明军先锋的进攻之下就不得不最终让出了东昌城。
攻占了东昌府之后,云集在济宁一带的大股明军也纷纷开始乘船北上,整个运河沿线骑兵伴随着一眼望不到边的船队,显示着似乎在以往的时候从来没有真正体现过的明军力量。
因为进攻的明军以南方军队为主,并没有太多强有力的骑兵,因此虽然在东昌阻击战中损兵万余人,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城内的闯军还是及时撤出了东昌城。
在这个时候,萧轩所率领的“中央军”同李自成所部之间也没有什么掩饰了。即便是普通的闯军士兵,在这个时候也都知道了自身是“奉旨造反”的消息,因此沿着运河抵达临清一带的京城来的将近两万兵力规模的新营集兵一处,再次以四五万左右的人马准备阻击明军前锋的攻势。
这一次,萧轩没有亲自带领队伍出征,而是让周遇吉与孙应元分别率领万余人马,一共两军六旅汇同李自成所部一起准在运河一带阻击对手,并且在这之前的几个月时间里,早就在临清城外构筑起了独特的工事体系、至少足够一年以上的食水做长期坚守的打算。
一方面是萧轩打算考验一下新成立的各个营伍真正的战斗力如何,同时也想知道历史上曾经忠心于帝王的不少传统性将领,在这个时候是否还真的站在自己一边。
听说前锋以两万兵力几乎在一天时间就攻破了数万敌军把手的东昌城,原本有些信心不足的护国军队伍各路人马也开始变得积极起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几乎改变了之前朱燮元所部几乎孤军奋战的局面。
杨嗣昌见到临清一带的守军竟然放弃临清城头而选择在运河附近的城外修起不过如同豪强大户一般低矮土垒胸墙也不由觉得普不以为然:“传说顺天府那一位擅长练兵布阵,奉旨造反的那些人攻守作战也颇有门道,今天一看真是让人大失所望。有城墙不受却防守这根本无险可守的方圆不过一里有余之地,我军只要也修建起同样的筑垒步步逼近,想来就算一时难以攻克,也能花费不了多少人手就能将这伙顽敌控制住了。。。”
杨嗣昌当然不是个无知自大的人,了解到天启七年以来的不少事情之后,从来不敢轻视京城中的那一位。觉得对方放弃城头而在野外修建起独特的筑垒必然有其原因,只不过相应的对策,也想好了。
朱燮元反而没有那么保守,西南作战的时候当然听说过一些比较难以攻克的拥有地堡的山寨,不过那是依托于山川之险,在这样的平地,云集在一起的顽敌似乎应该没有什么难以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