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处女墙直接被火炮打的崩塌下来,几个官军被巨大的冲击力给活活打飞下了城墙,旋即密密麻麻的箭雨将后头毫无遮挡的官军连人带尸体就射成了刺猬,紧接着,登城用的云梯又是竹笋那样搭了上来,拿着刀子的闯军和拿着长矛的挨着城墙相互捅了起来。
血顺着城墙砖缝一股股的流淌下去,尸体一具接着一具掉下来,轰鸣的炮响亦是喷射个不停,手里仅仅有九千豫兵,眼看着城头上左支右绌,被此起彼伏的登城闯军打的摇摇欲坠,陈永福是心急如焚。
偏偏这功夫,身旁的大炮又是不响了,气得陈永福拎着刀子直接奔了过去,吹胡子瞪眼的呵斥道:“为何不继续开炮?”
“将,将军,炮实在太热了,放火药立马就喷出来了!将军,再打就要炸膛了”
这年头还没有很好的散热系统,每打炮一个小时,都得停下来冷却下,不然的话喷药事小,炸了事大,可是今天,从早晨开始激战到了下午,哪怕陈永福都能感觉到大将军炮所散发出那股子逼人的热力,听着一个被火药崩花了脸的炮手哭丧着说道,这个河南总兵亦是沉默了下,旋即才伸出手。
“拿药来!”
“大帅!”
“听老子的,拿药来!再不听令军法从事!”
不管多么粗鄙贪婪,关键时刻,当将军的就是要有担当,在陈永福的怒吼中,亲兵拿着牛皮纸小心把火药包了三层,这才把炮药递给了陈永福。
高举着炮药,陈永福扭头对着旁边看着的豫兵们叫喊道:“大家看好了!本将亲自骑炮放药,如果这一炮放出去了,就是天佑咱们开封,闯贼痴心妄想也别想攻打咱们下来,看好了!”
吆喝声中,陈永福真劈开垮骑坐在了大将军炮上,也不顾烫的胯下滚烫,伸手把药包塞进了炮口中,在一大群兵士揪心的注视中,又是将铁球子炮弹塞进去,旋即一丁点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回头对着炮手吼道。
“放!”
“大帅,这……”
“放!”
一咬牙,炮兵终于狠下心来,狠狠把炮捻子插了进去,把火把凑了过去,火星子在心惊胆战中烧了下去,整个炮都是轰隆一声震颤。
这一炮打出去了!
也顾不得震到蛋了,猛地举起刀来,陈永福是高昂的呐喊起来:“天佑我开封!”
这年头,封建迷信,天命说还是深入人心,眺望着那炮扎进闯军堆里,蹦起一大圈农民军血肉横飞,一大群官军禁不住跟着欢呼起来。
这功夫,正好赶上城下,数以千计的百姓,衙役也是扛着棒子,菜刀上来了,周王是绝对够大方,要银子给银子,要粮食给粮食,开封也比洛阳更加众志成城,一股子生力军加入,再加上陈永福刚给弄了个“祥瑞”出来,打了一记强心针的开封守军呼喝有声,硬生生又一次把绝口一样的闯军给打了回去。
夕阳西下,数以千计的尸体遗落在战场上,眺望着闯军后退,官军有气无力的欢呼起来,这头,端着望远镜,陈永福一面眺望着,一面喝令自己儿子陈德带着骑兵追一波,可这个追字还没等出口,陈永福的脸庞却是猛地抽了一下。
大股大股的闯军的确是向后溃退了,可是远在两里左右,更大股的闯军列成长阵,对着败军就迎了过来,铺天盖地已经不足以形容李自成的军势了。
“老大,马上再回衙门,再去催高名衡高大人给朝廷上书,开封告急!”
遥望一眼远处,对着自己父亲一抱拳,陈德亦是急促的后退下了城墙。
几只信鸽趁着傍晚扑腾着翅膀向外急促的飞了出去,像这样的鸽子,开封已经发了不下几十只了,然而,虎大威被摧毁在汝州,傅宗龙战死项城,杨文岳败回保定,贺人龙李过奇败回陕西,左良玉更是几乎都没打,又逃窜向了湖广,中原战场,已然彻底陷入了糜烂。
北地在腥风血雨的时候,江南这一次也在没能自身事外,同样一股酝酿的阴云,笼罩在整个南直隶。
“开仓,放粮!”
震天的呐喊声在应天儒林粮号的门口喧嚣着,数以万计暴怒的市民举着口袋,簸箕,围着禁闭的粮号冲天的咆哮着,值得嘲讽的是,这次带头闹事的,居然是书生,文人打头。
满腹经纶也不能当饭吃,江南激烈的城镇化中,依然让不少人口脱离了土地耕种,投身与商业,还有搬迁到城镇居住的士族,在县学,府学乃至南京国子监攻读的学生,复社囤粮,第一波没有打击到宋青书,倒是把整个江南的市镇阶层都打击了。
就连秦淮河上的乐人妓女都是愤怒的围在门口骂着,那阵势,似乎随时就要冲进来一般。
待在粮铺子里头,听着砰砰的砸门声,张溥的同族兄弟张采那张英果朗逸的书生脸已经吓得惨白,一面拼命靠着门,一面拼命向外喊着。
“大家不要冲了!这是仁学先生张溥设的局,为了大家伙除奸!只要再挺过两个月,一定会放粮的!”
“呸!”
这话非但没有安抚到门外群情激奋的人群,一个领头的书生反倒是满带愤怒的一口唾沫吐在了门板上。
“屁的仁学先生,哄抬物价,大发黑心财,现在更是囤积居奇连活路都不给了,伪君子,忘八端,大家不要听这个混蛋胡说,咱们砸开们,把粮食夺出来!”
“斧头!斧头来了!”
这回好,更加暴怒的吼叫声中,什么斧头,镰刀,一块儿上了,门板被砸的木屑飞溅。
眼看着大门就要被砸开,一场血腥即将展现,这功夫,忽然在人群后头不知道谁一声吆喝。
“卖粮了!宋大帅在港口卖粮了!”
家里都好几天没揭开锅了,这话犹如泼进滚油中的凉水那样,呼啦的一下,后面围拢怒骂的应天市民拎着箩筐,转头又是向港口跑了去。
许久,外面方才平静下来,壮着胆子,张采命人打开大门,整个街上,除了掉了一地的鞋子,扔掉的棒子,烂菜叶子,已经再无一人。
不过张采却是高兴不起来,张望着人群远去的方向,他禁不住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宋贼要放粮,他究竟有多少粮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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