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多睡一会,然而今日他却是不得不爬出来,马车一路向北门行驶去,到时候,门口已经聚拢了一大群红袍青袍的官员,为首的正是一张老脸发绿的礼部尚书钱谦益。
“靖南侯别来无恙啊!”
明眼人都知道内阁泄密肯定是宋青书捣鬼,偏偏拿他没有办法,看着宋青书悠悠闲闲的下了马车,明显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钱谦益声音生硬的对这宋青书抱了抱拳头。
“本帅安好,多谢钱老挂念,不过钱老气色可是不佳啊!要不要本帅派医官为为钱老诊治一二?”
“最近操劳国事,比不得靖南侯清闲,不劳了。”
面色阴沉,钱谦益没好气的一抱拳,旋即干脆撇过了脸,另一头,宋青书也不以为意,反正和这老家伙也没什么可说的,他也是悠闲地站在了队列前头,束手而立。
今个能让这两个死对头站在一起的,自然不是一般人,这个时空,因为宋青书在,南明北上向建奴乞和的使团终究没有发出,结果北方倒是主动派遣了使节前来,而且一来,还是两个使团,占据了京师的多尔衮,被打的一败如水的闯王李自成。
这就涉及到了东林党,宋青书的新党之间最开始那次政治争端,所以两方是都得有人到场,以防对方耍什么奸猾。
第一个来的是建奴使节。
还真是一群人趾高气昂,骑着辽东的高头大马,横冲直撞直勾勾向城门口冲来,一直进到门前几米处方才勒住马,没想到这群人如此嚣张,为了表示热情站的靠前了的钱谦益愣是被卷进那一团烟尘中,被灰迷了眼睛,一群礼部官员亦是呛得直咳嗽。
这群人中有蒙古人,有满人,为首的是个戴着瓜皮帽,穿着八爪蟒袍,二十多岁的建奴贵族,长得倒还算不错,没有绝大部分建奴那股子彪悍粗鲁,可能常年养尊处优,倒是养出几分文人的奶油小生模样,只不过这人脸上的傲慢明显令人心生厌恶。
一条黄色腰带系在他腰间很是扎眼。
使团张旗兵高高扛着的白色大旗,中间一条龙狰狞的张牙舞爪,仿佛要随时扑出来咬人那般狰狞,让宋青书情不自禁多看了一眼。
正白旗!
钱谦益等人的咳嗽,狼狈,明显引得一群建奴使节的嘲讽,哄笑,喧闹了一阵之后,那个建奴正使黄带子方才倨傲的问道:“福王何在?为何不来亲自迎接?”
这话明显在这群明官中引起了一阵阵骚乱,如今福王已经登基为帝,昭告天下了,可这建奴使节一张口还是福王,明显不承认弘光皇帝,间接不承认整个弘光朝的合法性,一下子让钱谦益老脸抽搐了下。
然而这帮家伙在安逸中俨然丧失了进取心,仅仅不自然了片刻,老家伙又是撑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对着建奴贵族一作揖。
“上使,我家陛下已经在宫中备好宴席,请上使入宫一叙。”
“哼,陛下!”
很是不屑一甩马鞭子,这帮子蛮人居然旁若无人的提着马挤开迎接的队伍,自顾自的向应天城内走去,仿佛把这儿当成了他们自己家那样,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看得跟着宋青书而来的高级军官周遇吉明显满脸怒色,恼火的就像冲出去给他们点教训,然而,旁边的孙传庭却是猛地拉了他一把,对着周遇吉的满是怒火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整个过程宋青书根本没出面,看着钱谦益仿佛被耍的猴那样傻晾在了那里。
狼狈的派人赶到前面去带路,受了一通折辱,钱谦益那张老脸亦是不好看,回头阴郁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宋青书,再一次束手等候在那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赶巧,两支使团都是一天抵达应天,大约十来分钟后,闯军的使团也出现在应天北门,照比建奴,这些人明显是风尘仆仆了许多,一杆闯字大旗甚至还被炮火烧出来几个空洞,而这群人也是比建奴懂礼了许多,到了城门口几十米外已经是下马,牵马过来。
“闯王使臣拜见天朝上官,拜见宋大将军!”
闯军为首的正使长得倒是有些滑稽,身高不足一米四,而且脑袋大身子小,有点像个大萝卜,满是笑盈盈,对着钱谦益与宋青书重重一摆,还真是分人分态度,刚刚还卑躬屈膝的钱谦益一转眼脑袋昂的老高,好不容易才哼了一声,而他身旁宋青书,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那样,眼睛直勾勾的死死盯着宋献策身后。
那个穿戴儒袍纶巾,风度翩翩的书生公子副使,哪怕化成灰他都认得。
“李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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