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煞破碎。
天光凛冽。
飞掠的神性,围绕着石壁上的两个人旋转,雪龙卷的呼啸声音,变得缥缈而又空灵,这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黑暗逐渐湮灭,而光明已经降临。
东皇的额首,那一缕神性风雷直击灵魂深处。
他的身躯,那些源源不断的“源煞”,不断修补自身伤势的那股不灭之力……已经开始了溃散。
这一切,都是不可逆的。
东皇的眼神,漆黑的瞳孔中心,多出了一抹光华,他看着那个戴着狮子面具的年轻男人,一如当年那般耀眼,无数光芒垂落。
他轻声笑道:“乌尔勒……你真是个令人憎恶的家伙啊。”
那人缓慢摘下面具。
所露出的,却是一张陌生面孔。
与当年的乌尔勒气息绝不相同,那人身上带着肃杀,冷峻,还有丝丝缕缕聚而不散的剑气。
宁奕看着东皇,平静地道:“你败了,战争也结束了。”
东皇不以为然,低下头来。
这场雪龙卷里的铁骑,正涌向母河的战场,神性击溃了他的源煞……这便是这场“战争”的结局,这股不灭之力,并没有帮助自己击败对手,眼前的人类剑修,身上带着一股天生克制自己的力量,也正是因为那股力量的加持,导致如今的这一战,比当年的那一战更难以取得胜利。
但如果没有这股不灭之力。
自己就不会醒来。
他沉闷地咳嗽一声,沙哑笑道:“是吗……我已经败了吗?”
宁奕眯起双眼。
“或许吧。但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东皇抬起头来,他沉沉笑道:“我告知了西方边陲的那些人,母河的真实面目……乌尔勒建立的制度将会被摧毁,从今往后,会有人怨恨,会有人愤怒,会有人反抗……而且会越来越多。”
宁奕沉默下来。
“我不在乎生死,不在乎很多事情……必须要承认,宁奕……你是一个比当年乌尔勒更有天赋的修行者。”东皇盯住宁奕,把这个人类的面容,五官,轮廓,身形,全都记在脑海里,他缓缓开口,语气之中却没有丝毫的赞同,反而是居高临下的戏谑,“但很多事情,不是靠修行天赋就可以解决的……譬如‘拨乱反正’……乌尔勒不行,你也不行……”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到了最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沉笑声,这笑声越来越大,他看着宁奕,脑海里的那片光明愈发盛大,浩荡。
嗬嗬嗬的笑声,在雪龙卷的中心回荡。
宁奕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男人的魂魄即将消散,忽然想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他眯起双眼,冷声开口道:“宝珠山一战,洛长生死在了你的手上?”
东皇的笑声没有停歇,像是洪钟大吕一般。
他嘲讽地看着宁奕。
宁奕伸出一只手掌,按在眼前男人的额头,他的神念倾巢而出,想要得到“真相”。
被钉死在石壁上的东皇没有反抗,也无法反抗,任由宁奕出手,以神念在自己魂海之中,搜刮着所谓的“答案”,一袭宽大黑袍,在剧烈的狂风之中,湮灭化为齑粉,漫天飘摇的灰烬,在宁奕的面前破碎。
掌心按压下去,原本坚不可摧的金刚体魄,在这一刻却像是白纸一般,轻轻一按,便抵压到了石壁,神念所见的……东皇的魂海之中。
只有一片光明。
一片空空荡荡的光明。
“什么也没有看见……”宁奕掌心按在石壁之上,他看着那一袭黑袍飘飞如烟,东皇的身形在此湮灭,神情恍惚,喃喃自语道:“还是说……这就是真相?”
站在原地,任凭狂风吹打着衣衫,宁奕仰起头来,看着天心垂落的光芒。
长长吐出一口气。
东皇已死。
这场战争……也该拉下帷幕了。
他重新戴上狮子面具,抬起一只手来,紧接着,远方的黑雾之中,一道磅礴的高大身影嘶鸣着咆哮着踏地而来,那是一匹极其壮硕的古代战马,面覆狰狞青铜面具,顺应着狮子面具的感应,奔腾如雷鸣,在接近宁奕的刹那,俯低身子。
宁奕单手按在马背之上,极其干净利落地翻身掠上战马。
他神情平静,脑海里反复回荡着狮心王两千年前血战草原的画面,铁骑冲杀,千军万马,生灵咆哮,而他是天地的中心。
现如今,仍如此。
宁奕举起细雪,那柄执剑者的长剑,在此刻象征着天地间唯一的光明。
他望向远方的亡灵铁骑,人声喧沸的母河战场,只是沉声念出了一个字——
“杀!”
雪龙卷内,无数狮心铁骑,轰然咆哮,向着那片战场发起了冲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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