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因为恢复得不错,我很快就可以出院了。身上还背着非衣的官司,不好立即回唐韵实验室去,便回了程嘉溯的别墅,很是过了几天逍遥日子。
直到一天,唐韵法务部通知我去公司,与非衣的代表见面,共同商量这件事情的后续。
程嘉溯没有跟我说太多他和裴令婕做了什么交易,但我知道,他应当是占着赢面的——因为每天晚上他的兴致都非常不错,即便是疲惫到了极点,他都还能兴奋地将我像烙饼一样,翻过来覆过去地烙好几面……
谈判地点就选择在非衣,虽然是客场作战,唐韵这边的阵容倒更像是去砸场子的:程嘉溯打头,周玫与安然紧随左右,唐韵法务部的精英个个严阵以待,身为当事人的我反而像是个打酱油的角色了。
事实证明我的确不是今天的重点,谈判的核心题目还是两家公司合作后各自所占的市场份额,以及一系列的利益分配。
双方唇枪舌剑,在谈判桌上鼓动出一片刀光剑影,过招之快、之奇,令人眼花缭乱。
非衣一方自然以裴令婕为首,她恢复了大小姐的骄傲,丝毫不将我放在眼里,眼神都吝于给一个。唯有当她感到自己一方处于下风,利益受损的时候,才会把我拉出来批判一番,以取得道义上的制高点,进而攫取利益。
很显然我只是受了无妄之灾,以裴令婕的手段,不论唐韵派来的是哪一个工程师,她都会采用类似的手法,将唐韵拖进不得不和非衣进行谈判以划分市场份额的局面。
而我因为和程嘉溯的私人关系,使得她在下手时更加狠辣,但是换了别人,她也会做同样的事情,这毋庸置疑。
周玫虽然对我颇有微词,多次劝我离开程嘉溯,但面对裴令婕的刁难,反而是她维护我最多。
裴令婕:“贵公司员工张梓潼涉嫌盗窃我方技术机密,不知贵公司怎么看?”
周玫:“如果我没有记错,张工是我方派驻贵公司的技术人员,”她着重强调“技术人员”四个字,“她的任务是技术支援——贵方指责我方技术支援人员偷窃机密,是在开玩笑么?”
裴令婕很快反击,“我方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张梓潼并非凭借出色的技术获得权限,而是借助与程嘉溯的私人关系成为工程师,我方认为她的技术不过关,做出来的结果有问题。”
周玫不说话,从身后的助理手里接过厚厚的一沓资料,摆开在桌上。
我细细一看,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是我从本科时代至今,所有的奖学金证书复印件,所发表的学术文章复印件,两名德高望重的教授推荐信——学院的惯例,推荐进杏林集团进行实习的学生,会有两名教授写推荐信。
除此以外,还有“YOUNG”项目的进度——当然,不涉及任何可能泄露技术机密的部分;我在学校所做的一些学术讲座的PPT复印件……
每一页纸都证明着我为学术所付出的汗水,承载着业内人士对我的肯定。
周玫仍旧温温柔柔的,说出的话却不容反驳,“看看这些资料,贵方还能坚持张工不称职的说法?”
非衣这边的人员组成里,有一位是与我一同完成香方复原的工程师,他不安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又慢慢低头。
我可以理解,他供职与非衣,当然不能在这种争取利益的场合,为了自己的良心,就同公司决策唱反调。他能做的只有沉默——不否认我的成果,这已经是他的良心了。
之后裴令婕再次攻击我私生活不检点,还是被周玫有理有据地反驳了回去,无奈之下,裴令婕放弃了对我的打击,转而继续与程嘉溯谈利益划分。
我舒了一口气,知道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这次谈妥,无论结果如何,无论裴令婕后续会不会再对我出手,她都不能再借助这个“窃取机密”的借口,来陷害我了。
今天最令我刮目相看的就是周玫,我知道她一直对我有敌意,没想到她会在裴令婕面前这样维护我。
“周经理,谢谢你!”我诚恳道谢。
周玫淡淡道:“不用谢我,我是为了帮助程总,也是为了公司利益。”她毕竟是程嘉溯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之一,对我的态度是一回事,面对外人,她绝对是会选择维护我的。
就在我们错身而过的时候,她低声道:“如果我是你,我会羡慕自己。”
以她的骄傲,她说不出羡慕我的话,所以选择了这样一句委婉的暗示。
而我望着人群中长身玉立的程嘉溯,微笑起来:被这样一个人爱着,我也是羡慕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