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邻舍的狗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召唤”,也都跟着狂吠起来。
以魏家后院为中心,渐渐的犬吠声蔓延至整个兴仁坊,又蔓延向四周的坊间……犬类之间,似乎也有狗子们互通的语言,就像狼啸一般。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整个京城都淹没在犬吠声中。
就连皇城都被惊动了,更是惊动了司天监的人。
司天监以为是“天降异象”,分秒不敢大意,赶紧的掐指测算,并且翻典籍查考,大面积的犬吠是什么异象,会预兆什么吉凶之事?
楚氏万万想不到,一个狗子的乱叫……竟然会引得整个司天监如临大敌。
与她这妇人来说,圣上的獒犬又怎么样?不就是个体型庞大点儿的狗子么!
“给我打!打到她服软为止!”楚氏指着魏京华的鼻子骂。
“夫人,”魏京华毫不犹豫的开口,“小女服软。”
“你……”
“夫人想叫小女给大少爷赔礼道歉?还是伺候起居?亦或是端茶送药?”魏京华从善如流,“小女都答应。”
一旁的仆妇被她这笑眯眯的样子给弄的无措。
就连楚氏也涨红了脸,一时不知该怎么往下接话。
她不是狂得很吗?敢把魏轩逼进荷塘里,敢威胁魏轩……怎么现在这么快就认怂了?
“呵,轩儿有人伺候,我可不敢用你,你这歹毒的女子,万一在他饮食里动手脚,拿你的贱命赔得起吗?”
楚氏寒着脸,阴恻恻一笑,“你若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说一声,你知错了,求母亲原谅。再朝轩儿的院子方向,磕三个响头,道个歉。呵呵,我或许能够原谅你。”
冬草从外头提着茶水回来,就听见楚氏这一番话。
她当即气得脸都红了,放下茶壶冲到小姐面前,张开双臂护着魏京华。
“把她拉开!”楚氏冷声道,“小丫鬟,胆子不小!”
冬草脸色难看,嘴唇蠕蠕,几乎忍不住要喊出声来。
魏京华抿唇一笑,不急不恼,“您说的,怕是做不到。逼着大少爷跳入池塘的并不是我,乃是寇四爷的爱犬。若要赔罪,不如把寇四爷请回来。”
“贱婢!你真当自己巴结上外人了吗?寇四爷怎么样?晋王爷怎么样?他们还能一直守在这凤仙阁里吗?”楚氏冷冷发笑,“他们现在走了,你照样落在我手心里!你有本事插翅膀飞出去啊?呵,不知天高地厚!”
“而且我不妨提点你一句,寇四爷可还没成家呢!他风流的名声,京都谁人不知?若是你和他传出什么流言来……叔叔与侄儿争妻,啧啧啧,京城一大笑谈呢!”
楚氏话说的难听,冬草已经气的面色如猪肝一般难看。
魏京华却仍旧没恼,反而笑着说,“若这样的流言都能在坊间流传,寇家的能力也未免太差了点儿。百年的簪缨世家,京都大族,他们若不查出是谁散播了这流言,再拔了那人的舌头,也不用在京都、在朝堂里呆着了。”
楚氏连忙一怔,在魏京华淡然的目光气势之下,竟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待她反应过来,自己气势输给了一个小丫头,当即恼羞成怒,“打!给我狠狠的打!今日不严惩这贱婢!她要翻了天了!这是魏家,这是京都,不是巨鹿任你撒野!”
冬草见状,如护着鸡仔的母鸡一般张着双臂,挡住嬷嬷们的撕扯攻击。紧紧的把魏京华挡在她身后。
魏京华借着冬草掩护,手下不再留情,手中捏着一根细细的针,看准了仆妇的穴位就猛扎下去。
一群婆子嗷嗷乱叫,只觉自己半边身子,或是一条胳膊都是酸麻的,可也没见主仆两个用多大力气。
她们隐约觉得自己像是被扎了一下,可伸手去摸,又什么都没有。
凤仙阁内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司天监也不敢怠慢的把“满京都犬吠”的异状,禀明的圣上。
圣上已经派了五成兵马司严查原因。
魏敬贤听得内院犬吠不止,心里慌慌的,一开始他没当回事儿。可后来渐渐觉得不对劲儿。
他正预备往后院儿来,却忽闻小厮禀报。
“老爷,五成兵马司的人查到咱们府上了!”
魏敬贤眼皮子一跳,“快,快把人请进来!”
“他们说,人就不进来了,已经把咱们府上犬吠的事情向上禀报了。”小厮慌忙答道,“他们说司天监极其重视此事,他们等宫里来了人以后,再一同进府来看。”
魏敬贤一听,连司天监都惊动了……那真是大事不妙!